第 十一 章(2/2)
苏沅扶额,拎起阿溦,踩着人的肩头两下便飞至台上。
若娘果然正被一个男子纠缠,背对着她,看不着正脸,听那声音仿佛还有些耳熟。
来不及细想,苏沅搭上那男子的肩膀便要把他摔开。
若娘惊呼:“沅儿等等!”
苏沅已伸出手,不成想那男子岿然不动,倒是苏沅自己反被推出去,退了几步已到边沿,身子不稳,大半已在台外,将将便要掉下去,幸而那男子眼疾手快,转身隔着衣袖握住苏沅手腕。
这下苏沅看清了他的脸,颇感惊疑:“疯术士!”分明便是上次街上遇到的那个,满嘴癫话的算命的,不过换了身体面行头,也不知是找哪个冤大头哄来的银子。
苏沅怒斥:“你给小爷放手!”
闻言,算命的当真轻飘飘地松了手,好在苏沅敏捷,凌空一个后翻,才避免了脸朝地。
若娘跑到苏沅身边,将她上下看了一番,方才舒了口气,春花妈妈又急哭了。
算命的蹲在台上瞧着,模样吊儿郎当,苏沅很生气,大喊:“小白,你午膳到了!小白!阿溦!人呢?狼呢!”
那算命的还在云淡风轻,笑意盎然道:“小妹妹,又见面了啊,真是巧。你功夫还是不错的,可惜遇着了我,惭愧惭愧。”
春花妈妈也快吓疯了,这个疯男人今日上午忽然闯进娉婷台,偏说他在未名居户牗外的树上睡觉时,梦着了个天人之姿的姑娘,一睁眼竟真见到了梦中的姑娘,那佳人还便是她们娉婷台的若娘姑娘。于是便拉着若娘说了一上午莫名其妙的话,既不逾矩,也不冒犯,但就是纠缠不放。偏这疯男人还极其厉害,娉婷台所有的打手都拿他没个办法,这才纠缠到现在。
算命的问苏沅:“你便是若娘说的那个恩客吧?”
这是若娘气急时信口胡说的,现下听来,十分恼了。
那个算命的仿佛犹嫌不足,继续道:“小妹妹该回家好好养在绣阁金屋里,来什么花楼?不过你有恩于若娘,你且开口说如何,我要给佳人赎身。”
苏沅快气疯了,口不择言:“这是小爷的人,小爷倾家荡产娇养的姑娘,小心爷爷叫你锒铛入狱!”
“呦,南尧的民风这般开放了么?堂堂阳靖公主整日遛马观花,花丛流连,还要以权势迫人么?”
……
眼见便要吵起来了,都快打起来了,阿溦躲不过,只得从树上下来,小步快跑到了苏沅身边,偏着头不往台上瞧。
苏沅咬牙切齿道:“刚刚疯到哪去了?”
阿溦抬头望屋顶,看到满眼的娇花锦罗,捧起小白,说:“就……唔……刚刚小白跑出去,我去找他了……”
小白:“呜……”
苏沅拎起小白,对着台上:“咬他!不然以后只给你桃子吃!”
阿溦悄兮兮地问:“为何是桃子啊?”
苏沅不耐烦道:“顺口。”
算命的仿佛有些不开心,总用仿佛来形容他,是因为这实在是个叫人捉摸不透心思的神奇男子。试问,哪个男子会来花楼里,半日什么都不干,就拉着人花容月貌的姑娘的小手唠嗑,还不让人走,说是有礼,都拉着人小手不让走了,但要说是无礼,偏生除了拉拉小手,还真未做什么逾矩之行。哪个吃饱了不撑的,头脑健全的能干出这等荒诞事儿来?
阿溦怕他们真打起来了,忙把小白抢过来,交给若娘,两只手仅仅拽住苏沅。
嘴巴里念叨:“沅儿,咱不能打他嘞!因为……因为……人多,输了不好看呐……”阿溦向若娘使劲儿地挤眼睛。
若娘也怕苏沅吃了亏,拉着她的手温声道:“云洲公子只是同我说了会儿话,我未受什么委屈。沅儿,这里人太多了,我不喜欢。”
苏沅往四周横了一眼,道:“我家姑娘说你们吵,是聋了么?滚。”
娉婷台转眼间成空楼了,苏沅又看向台上看得津津有味的男子,冷哼道:“你叫云洲?小爷今日不与你计较,也不管你这疯术士到底是谁,你不许再纠缠我家姑娘!”
说着,苏沅便牵着若娘踏上楼梯,阿溦耸耷着脑袋,小手捂着半边脸,紧紧跟着,身后忽而响起两声。
“桃溦,你过来。”
“阿溦你过来。”
前面一声是云洲喊的,后面一声是忽然踏进大门的苏淮喊的。
阿溦顿时抖了两抖,心中默默哭道:我的夭夭娘亲,你真的不保佑你最可爱最好看最心疼的阿溦桃宝了么?呜呜呜……
苏淮和云洲互相嫌弃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又一同看向阿溦。苏沅和若娘也回身疑惑地看着阿溦。
阿溦挤出一个苦苦的笑脸,转过身,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苏淮一步步走近,脸上似笑非笑的,阿溦退也不敢退,只听他波澜不惊地问:“说说,谁带你来这的?”
阿溦咽了口口水,抿紧嘴巴摇头。苏淮挑了挑眉,看向苏沅。
苏沅干笑两声:“咳,你们先聊着,我送若娘回房。”说完便拉着若娘急急逃了。
苏淮也不阻拦,好整以暇地低头俯视某心虚傻桃。
云洲忽然出声:“桃小溦啊,你过不过来?”
阿溦立时从苏淮面前弓着身子溜掉,凑到云洲身旁,一脸讨好地笑道:“五十九哥,阿溦可想念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