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2/2）
身旁几人听到我的声音同时将头转向棺材。棺材里浅褐色的骸骨静静泡在污水里，几条肥大的黄鳝慢慢翻动着身体，吐出来的白色泡沫将漂浮在水面上的木屑渣子包裹了进去……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静，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是棺材里的三具骸骨变成了两具。
高玄乙扫了四周一眼，只说了一个字：“走。”拉着我几步涉入了水中。
又是一阵刺入骨髓的冰冷，这一次在水里我没有办法再安心闭着眼睛，尝试了好几次想将眼睛睁开，哪怕只睁开一条缝隙，可是都失败了。在水里没办法交流，我又看不见，心里一直害怕着那具没见的骸骨突然出现在水中，在水浪中歪歪扭扭地朝我们漂浮过来……我设想着各种骸骨出现的情景，就在这样极度的忐忑中，我被高玄乙拽出了水面。
一出水面，等在外面的高玄壬立刻差人递来了长巾给我们擦水。刚刚出水的瞬间，还觉得外面的温度比水里暖和太多了，这才上了岸没多久，就开始冷得牙齿打起颤来。
他们一早在河边搭了两个简易帐篷，双癸拿来两套干净的衣服，递了一套给我，另一套攥在手里准备伺候高玄乙换衣服。
高玄乙伸手把衣服从她手里拿了过来：“我自己来，你先去把自己的衣服换掉罢。”她吩咐完双癸，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含笑不语，抱着衣服朝其中一个简易帐篷走去。其间我瞥到先我们上来的陆丙正站在临近河边的地方对几个手下吩咐着什么，他已经换下了湿掉的衣服，不远处的周半涯也是一样，穿着一身干爽的衣服坐在火堆前假寐，
我懒得再多看这两个人，左手一挥，掀开了帐篷上挂着的粗布帘子钻了进去。高玄乙跟在我后面进来，她侧身对着我，随手将干净的衣服挂在一截充当临时衣架的树枝上，低头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我本来是面朝着她的，看着她走进来，看着她解衣服，直到她的一句“你这样站着是想等我帮你换么”才让我回过神来，红着脸转过身去换衣服。
我慢慢解着自己的腰带，脱掉外衣，余光里她的外衣也褪去了，她动了动身子，应该是在拿树枝上的衣服。这个时候的她应该是全.裸着的吧……我忽然有了坏坏的想法。严格的说我这种想法根本谈不上坏吧，我们都抱在一起睡过了，还亲过了，我看一看她怎么了，而且之前替她上药的时候，该看的我都看过了，只是那一次没有心情好好的欣赏……
一番快速的自我开导后，我义正辞严地把脸转了过去。
可是我还是慢了一步，高玄乙已经将里衣穿好了一半，见我转过脸来，她不急不缓地将肩头的衣服拉起来，合上衣襟。
高玄乙的肩上依然缠着绷带，纯白色的里衣将她如雪一般的肌肤以及厚厚的绷带一同盖住，一晃间，我在她安然若素的动作中发现了一处不和谐的地方。在她的注视下，我往前走了一步，我伸出手去，在半空的时候被她截住了。
“绷带被水泡湿了，应该换掉。”我说道。
“我回客栈再换。”她抓着我的手腕说。
“让我看看伤口。”我语气坚决，始终没有把手收回来，而高玄乙也丝毫没有松开手让我看的意思。
“没什么好看的。”高玄乙淡淡地说着。
我不再说什么，她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一切，我再一次往前逼了一步，左手抓住她肩头的衣服一把扯了开来。
我的动作确实有些突然，但这样的速度对于高玄乙来说完全可以挡下来或者避开的，可是她没有，这一次她一动不动地任由我扯下了她的衣服，解开缠在她身上的绷带。
伤口果然恶化了。我将濡湿的绷带扔在地上，愣愣地盯着她的肩膀……我真特么蠢。
下水之前我曾经询问她伤口的愈合情况，她告诉我已经结痂了，下水并不会有影响，我当时竟然信了。那么大的伤口，怎么可能短短几天时间就完全结痂了，而且就算是结痂了，被水泡了那么长时间，又怎么会没有影响。
“又是这样，是不是只要我没发现，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我既气恼又心疼，不待她说话，我问道：“你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高玄乙这样带着伤下墓、下水的情况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都习惯了。”
高玄乙这四个字说得云淡风轻，我听在心里却觉得堵得难受，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以前习惯了，是因为只有你一个人，现在不行了，现在……”我话说了一半卡住了，我心里很清楚，让她撒手离开跟我过隐居江湖的安逸日子是不可能的，而她终究也会将性命断送在这些事情上面……
高玄乙盯着止住话头的我，帐篷里安静得让人不安，她忽然开口道：“昨日你问我是否有想过离去，去过我自己该有的生活，我其实想过，很早之前便想过了，但我不能。”
我都知道，这些道理她不说我也明白。我不知道她到底欠下了怎样的情分，需要这般拼命地去还，但她有她的坚持，我有我的选择，我选择陪着她，一直到最后一刻。
在我几乎被自己的决心感动到哭的时候，高玄乙轻而温和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不过那些都是以前想过的，现在重新想过了，现在我想和你一起，过自己该有的生活。”
听到她的话我愣了一愣，等把她话里的意思消化过后，本来没流出来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高玄乙不知所措地皱了皱眉头，替我擦去脸上的眼泪花问道：“怎的哭了？”
“我……我这是喜极而泣……哇啊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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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家里两位亲人住院了，连着跑了好多天的医院，接下来可能还要手术，原谅我实在没有心情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