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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歧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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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巧了,他曾在药铺里当过几年的学徒,那药铺的掌柜原是小扁鹊的徒弟,因得罪了师父被逐出师门,但学过的草药学识还钩在脑子里,开个小药铺看看小病小灾倒也易如反掌。就是脑子不大好使,时常把一些草药方子孤本随处乱扔,被何冰捡来看了也不知道。何冰自小记性不错,也好学,将孤本里的草药方子都誊抄了下来日夜诵读,久而久之还学会了不少毒方。而他正是靠着毒方发家,攒了点钱在金乌城里买下了茶楼。

季长青颇看不上他们阴毒的做派,话语里不咸不淡地带了些刺:“盟主识人善用,若非何掌柜每日在浮屠铁骑的酒里下毒,也不会一举成事。我金乌城果然能人众多,我看便是小扁鹊在此,也难看出他们酒水里竟然有这等奇毒。”

何冰擦了一把额角的汗,头更低了,说道:“季管家可别这么说,我这都是些班门弄斧的伎俩,见不得人、见不得人……”

翁无声不喜他们一来二去地推诿,说道:“行了。此番事了,便等着武林大会结束,一举将武虔拿下了!你方才说武虔去哪了?”

何冰:“我的人曾看见武将军出门后向着尧山方向走了,盟主,我怀疑武虔是去调查李家村之事了。”

翁无声冷哼,眉间皱成八字:“无妨,便让他去查。都是些死人,还能活过来开口说话不成?武虔这么久都没在金乌城露面,我怀疑他还有别的计划,老季,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偷偷上尧山看看‘那个’弄完没有,别让武虔活着回金乌城!”

季长青:“是。”

何冰在一旁呆立着,良久也没出声,翁无声疑惑地看去,刻意提了声调:“何掌柜……何冰!你想什么呢你!”

何冰一激灵,赶忙回神道:“是、是,您吩咐。”

翁无声端起茶盏,吹了吹飘浮的银针茶道:“愣神想什么呢?我说何冰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这船要是翻了,第一个死的可不是我。你要有事敢瞒着我,怕是回了家就能看见你妻儿的脑袋挂在家门口了!”

何冰砰地跪下,哆哆嗦嗦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盟主!别,盟主,我怎么敢瞒着你,小的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明察啊盟主!”

翁无声见不得他那副臊眉耷眼的样子,甩了甩手轰人走了。季长青行礼后转身便走,路过何冰身边的时候眉眼不动,但何冰仍是感受到了季长青的不待见。心下只有一番苦笑,后退着离开书房。

他确实有事瞒着翁无声,这件事是梗在他心口不上不下的一根刺,动辄便能扎进心里去。

他拿来给浮屠铁骑下毒的药,不是他配的,而是一个披着黑袍的人给的。

当时他正愁苦于如何下手,半夜睡不着起来看月亮叹气的时候,那人如鬼魅般飘到他面前,给了他一瓶无色无味的□□,让他下到铁卫喝的酒里。这毒用银针都辨不出来,唯独用马尿可以一解,下到酒中进入人体,闻了药引的味后就会发挥,能致幻半个时辰。黑袍人给了他奇毒,只说代价是让他帮忙将柴房里堆着的尸体归还。

何冰不在乎这人是谁,反正他连步陈都敢算计,帮个小忙就能拿到这□□,简直就是天降喜事了。一通感恩后,黑袍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只是每日都会在他家灶房的角落里找到一小瓶□□。

但他仍是怕惹祸上身,根本不敢告知翁无声此事,生怕触了不得了的忌讳。他偷偷与吴桐接洽,将毒酒之事告知吴桐,而后便里应外合,成功将他们引入了地道里。

可是何冰近几日殚精竭虑,此番终于见到点希望,便沉浸在计划将成的狂喜中,从来没想过,他与翁无声这些暗地里商量出的奸计,又是如何被黑袍人知晓的。

何冰将书房门轻声关了,忽又想起一件事。

他在金乌城开了十来年的茶楼,见过的各形各色之人如过江之鲫,辨人乃掌柜必备技能。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经常过来找他要酒喝——名为齐明的铁卫并不是好酒之人,每次他拿了酒壶都会在他眼前晃上一晃才拎去跟铁卫们分享。

还有一次他在后厨帮工,正巧撞见步陈倚在二楼的窗台边饮酒望风,见他看过来便举起酒壶对他抿唇一笑。现在想来,那笑容似乎……带着些心知肚明的意思。

何冰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细细密密的冷汗几乎将他糊成了惊涛骇浪中的破渔网。

柳云重重地踏在尧山上,若是尧山有灵,恐怕现在要被她踩断气了。

方才的冲动如今已经变成了无可言喻的懊恼,和她不管不顾的任性搅和在一起,杀个人仰马翻。她自小便与铁卫们生活在一起,行事作风颇为随心,谁知宗意一来,一切就全乱了。

尧山上的风还带些凉意,颇为蛮横地将她一脑门激烈的火气压了下去。柳云将轻铠留在了茶楼,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单衣,陷入绿林波涛中像只无家可归的小鸟。

此时若是回去会不会被嘲笑?主子会怎么看她?还有宗意,那个横/插一脚的女人,想到她,柳云原本犹豫的步子渐渐稳健起来。

她永不愿被看不起的人嘲笑。

忽然,她停在原地,动也不动,过了良久才说道:“跟了我一路,看出什么了?”

此时的尧山只有些鸟叫,忽近忽远地回荡在山林里。而她身后的树下忽然出现一个披着黑袍子的人,正呲着牙对她一笑道:“浮屠铁骑,名不虚传。”

声音轻飘飘的,带些娇柔的魅惑,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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