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2/2)
陈恒慢慢接过来,姿势又改为平躺,然后对着透进帐子里的月光仔细看手上的东西。见谢茵给他的是个浅青色的口袋,或是说荷包?
隔着荷包的布料轻捻了下手指,感觉到里面装了些香料之类的东西。想到大后日就是自己的生辰了,所以问她:“这是送我的生辰礼吗?”
谢茵摇了摇头,这荷包拆拆绣绣好几次也依旧很丑,做生辰礼实在有些寒碜了。见他闻了一下,就解释说:“里面是一些草药,静气凝神的,是不是很好闻?”
确实好闻,香气很轻很淡,应该是几种草药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谢茵希望他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于是又道:“生气是百病之源,伤己不伤人,多不划算啊。”她还惦记着他今日黑脸的事呢,陈恒虽怀着心事,进门之后也没有无缘无故发脾气,只是他向来言语温和,一冷淡下来谢茵就有明显的感受。
陈恒被她一番话逗得慢慢舒展了眉眼,视线仍落在荷包上拙劣的绣纹上,道:“你说得很有道理。”然后放下荷包,柔声对她说,“很晚了,先睡吧。”
自觉哄好了他,谢茵嗯了一声,转身躺平开开心心地秒睡。陈恒视线落在她脸上,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却仍锁着眉。
自这一夜后,陈恒又开始如常来往东侧院了,也继续指点谢茵读书练字,且如今还加了一门课,是要教谢茵作诗。谢茵那天将诗作得一塌糊涂,陈恒早就有意让她学一学。
既然学作诗就要先背诗,谢茵已经读完《解字》,又要开始无缝衔接背诗集了。等到了陈恒生辰这一日,连用早膳之前他还不放过她,趁着暮荀给她梳发的功夫考她背诗,半个字都不许错,错了还要从头背。
几个侍女听到了都在忍笑,打心底里同情王妃。
一早王府里上上下下就开始忙碌起来,备下丰盛的席面布置在前院。因王爷现在每日都住在东侧院,前院如今倒只像是王爷办公的去处了。
按大裕的风俗,只十二、二十四和六十的生辰会大办,其余各年的生辰家家户户的重视程度都不同。陈恒就不重视这些,自己开府之后更是落了个清静,也很认可温娘的安排,觉得他和谢茵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就不错。只是他的生辰,年年还有陈闵这个弟弟记挂在心上呢。
温娘一早就和高裘猜测过,燕王今日必定要来的,所以碗筷自然多备了一副,而且还添了两个燕王喜欢的菜色。
不出所料,陈闵是踩着用膳的点儿过来的,而且比陈恒这个过生的人穿得还要喜庆。他和京中高调张扬的高门子弟也没有太多不同,只是身份贵重些,平日呼朋唤友跑马踏青,动辄就跑出宫门在外撒欢儿,年纪不大朋友一箩筐,朋友中家世尊贵者有之,贫寒落魄着亦有之。
陈闵在朝中的本事拍马也比不上两个兄长,但他作诗作赋的本事是让许多眼睛长在头顶的酸儒也交口称赞的。且他是今上最宠爱的儿子,是唯一一个刚一出生就封王的皇子。
陈骜今年二十有六,七年前才因在政事上立功而封王。陈恒更是打了多年的仗,积累无数战功才受封为齐王。唯独陈闵,政事上无建树,也没什么夺位的野心,却受宠到朝臣侧目,背地里也有大臣在夺储这件事上,把宝压在他身上。
朝局风云变幻,最后那个位子会落到谁手上,谁都不敢过早下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