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下)(2/2)
“你为何要害我?”钱佩君蹙眉的样子我见犹怜,转头看着柳从嘉哀声道,“我从未见过霍家小姐,也知道表哥你一直不想娶她,又怎会生出这么大的怨气,作出这样诅咒人的举动呢?”
玉勾又跪正了身子,埋头反驳道:“您见咱们家迟迟不与霍家退婚,夫人又不喜您,这才……”
“不必说了。”柳从嘉打断玉勾的话,他也蹲下了身,抬手捏住钱佩君的下巴缓缓说,“佩君,无论如何,我是一定会娶你的。你也再不要碰这些东西,知道吗?”
书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柳从嘉身边的小厮走进来,二话不说上前就捂住了玉勾的嘴,使力要将她拖走,玉勾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始用力挣扎起来。
但她这个一个瘦弱的丫头又哪里敌得过强壮小厮的大力呢,很快闷哼着被像是拖死人一般拖出书房的门。
钱佩君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呆呆地看向柳从嘉。
柳从嘉看着面色发白的钱佩君,松开手,笑了笑说:“这丫头心术不正,自然也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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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霍寻住在齐王府,可霍远西和霍景自然不能长留,还是要回到霍宅的。
两人每日都要去一趟齐王府,帮着孙大夫翻阅古籍和鹘瓦人所著的医术,试图从中找到能治病的法子。霍远西勉强能看懂鹘瓦语,但有些吃力,其实大部分书都是陈恒在翻看,再把相关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孙大夫。
福阳和霍寻呆着也是呆着,索性也出一份力。两人中福阳的情况更严重些,手腕上已经隐约可见黑色纹路,时不时会感觉到抽痛。霍寻却没什么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唯一受影响的只有食欲和睡眠,吃得比往常少了一些,但因为整日呆在房里不怎么走动,面上还有些圆润了。
连孙大夫都服气她的好心态,夸她沉稳,处变不惊。
其实她心里也害怕,夜里睡着了也会做一些噩梦,梦见自己身上长满了黑色藤蔓,紧紧缠在身上令她难以呼吸。但有时候也会做一些很好的梦,梦到自己终于回到了现代,醒来的时候连枕边都是泪水打湿的痕迹。
她住在锡兴堂里,那日静下心来后才慢慢发现,锡兴堂居然和当初她在东侧院的住处有着极为相近的摆设,连床帐的颜色都一样。还有房中书架上放的书,十有八九都是她过去翻看过的,其中几本的上面还留有她的批注。
她一颗心软了又软,心里各种想法都有,最后也还是选择按捺不提。
怎么说她也是在这座王府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知道锡兴堂是陈恒正经的住处,如今被自己占了,也不知他这几日都是在哪里将就的。
霍寻把看完的书放在一边,刚挑出一本新的就听见有人轻轻敲了两下窗棂。
闻声她面上立刻带了笑意,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但又被迅速压了下去。
她知道是陈恒来了。
他敲窗时一贯有固定的节奏,就像是两人之间的暗号。敲三下之后就会停下来,窗子上投下他的影子,他站姿笔直挺拔,像是长在窗下的一棵树。
她清清嗓子,问:“怎么了?”
陈恒手仍按在窗上,像是下一刻就要推开,他的声音也近在耳边,道:“你父亲和弟弟,已经回府了。”两人不能见面,只能隔窗说话,但陈恒乐此不疲,每日关于她的大事小情都要过来说一说。
霍寻从前从不知道他还有话痨属性。她忍住笑,嗯了一声,道:“我知道。”父亲和弟弟每次来的时间和离开的时间都很固定,她早摸清了规律。
陈恒一顿,又继续道:“你晚上还想吃些什么吗?”
“厨房每次送来的都是我爱吃的。”霍寻声音渐渐低下来,身体往窗边蹭过去一些,也把手扶在窗上,“谢谢。”她知道厨房能摸准她喜好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他刻意提醒过下人,所以厨房做的菜才会这么合自己的口味。
她在霍家时口味大改,其实是有意抛弃过去,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齐王府,见到了熟悉的菜色。
陈恒听到窗子那一边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知道她靠了过来,慢慢笑了。
高裘远远看见自家王爷天天都往窗下凑,还有什么不懂的?原来王爷是动了心,也不嫌累,天天在那里一站就是半天,哪儿来那么多话可说啊?
平时吩咐他们做事时说个长句子都难得,如今倒好,嘴都不停了,人家姑娘不会嫌烦吗?
高裘心里腹诽,嘴上当然是不敢多说的,连多瞟多看都不敢,始终克制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