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晋康帝司马岳:被命运捉弄的过渡君主(1/2)
咸康八年(342 年)六月,建康宫的荷花刚开,司马岳还在会稽郡骑马射猎,就被快马传诏急召回京。哥哥成帝的病榻前,庾冰的声音像块生铁:“国有强敌,宜立长君,琅琊王仁厚,可承大统。” 他跪在地上,看着成帝枕边的《贞观政要》,突然想起去年兄长教他习字,笔尖在纸上画了个 “忍” 字:“岳弟,做皇帝,最要紧的就是这个字。”
即位大典上,他望着台下庾氏子弟腰间的金印,突然觉得脖子上的皇冠比会稽的马鞍还要重。庾冰宣读遗诏时,他注意到 “委政于冰、充” 几个字格外清晰,知道自己这个皇帝,不过是庾氏维持权柄的幌子。连皇后褚氏的册立,都是庾冰的主意 —— 褚家世代书香,没有兵权,不会像庾太后那样形成外戚专权。
第一个月上朝,他想提拔一个在苏峻之乱中护驾有功的寒门校尉,庾冰的折子就递了上来:“门阀子弟尚未叙用,寒门之士,宜缓。” 他盯着折子上的朱砂批语,想起成帝亲政时说过的话:“我们司马家的皇位,是靠寒门将士的血换来的。” 可现在,他连批一个五品官的权力都没有,只能在折子上画个圈,任庾冰随意发落。
建元元年(343 年),石虎的十万大军压境,荆州告急文书雪片般飞来。司马岳想召见庾亮商议,却被侍中拦下:“太尉正在部署军务,陛下不必劳心。” 他转而问何充,何充却递来一份弹劾庾亮的密奏:“亮在荆州,广置私兵,恐成第二个苏峻。” 他夹在中间,只能下诏:“荆扬二州,共赴国难,不得互相构陷。” 可诏书刚出中书省,就被庾冰改成了 “一切听凭太尉调度”。
这年冬天,他想去琅琊国祭拜先祖,庾冰亲自来劝阻:“北方胡骑游弋,陛下若离京,万一有变,社稷何托?” 他站在宫墙上,望着北方的云,想起小时候跟着成帝去玄武湖,船桨划破湖面,惊起一群白鹭。现在,他连出宫的诏书都要经过庾冰审阅,连太傅王导的祠堂都不能随意祭拜。更让他不安的是,庾冰在皇宫内外安插了无数耳目,连他给皇后的家书,都要先经庾氏家奴拆看。
最让他窒息的是 “听政” 的规矩。每月初一、十五,他坐在东堂,听着大臣们汇报,却只能说 “准奏” 或 “依议”。有次,江州刺史王允之奏报粮食减产,他刚想说 “开仓赈济”,庾冰就咳嗽一声:“江州乃军事重镇,粮食须优先供应军需。” 他看着王允之失望的眼神,突然想起成帝在石头城时,为了一碗粥与庾亮争执的场景,原来有些无奈,真的会代代相传。
建元二年(344 年),庾亮病死在荆州,司马岳终于松了口气。他连夜召见桓温,看着这个在苏峻之乱中崭露头角的年轻将领,想起王导临终前的话:“桓元子有雄才,可制衡庾氏。” 他解下自己常用的佩剑,剑鞘上还刻着成帝的年号:“徐州乃江北重镇,将军此去,可便宜行事。” 桓温跪地接剑,甲胄相撞的声音里,他听见了一丝久违的尊重。
他开始整顿户籍,命令 “王公以下皆正土断白籍”,想把隐匿的人口收归朝廷。诏书刚下,琅琊王氏的族长就进宫哭诉:“自中兴以来,大族荫庇百姓,乃维系江东根本,陛下此举,是要寒了士族的心?” 他看着对方雪白的胡子,突然想起王导说过 “士族与皇室,如车之两轮”,只能无奈地让步,将 “正籍” 范围缩小到偏远郡县。深夜,他看着案头未批的户籍档案,自嘲地笑了:“原来连改革,都要看门阀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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