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深局(1/2)
“叶氏不贞,皇兄怎能留她于世!”江昀玉一听到这些消息顿时收了颓丧,成日缠着江晨暄念叨,反反复复就是那么两句,“叶家门风败坏,皇兄怎么舍得把小玉儿往火坑里推?”
说白了,还是退婚的事儿。
虽说皇后落了胎,但江晨暄除却那时的惊怒,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感。这段日子里细细算来更多的反而是喜悦,是对叶清泠有了身孕的期待。
他心里已经分出了高下。
不管江昀玉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事实就是如今整个京城里都是止不住的流言。
现在宫内从宫妃到宫婢,宫外从大臣到庶民都在臆测此事,特别是一般民众对于皇室的八卦永远乐此不疲。
最安静的反倒是安国侯府,闻若未闻,见如未见,对于叶清泠,莫说进宫探望,连问候都不曾捎进宫一句。无数探子在打听着这档宫闱密事,偏生是安国侯府的探子,不知是藏得太深还是怎的,半分动静也无。
“陛下,张相爷求见。”
除了江昀玉缠着江晨暄,近日里就属这位国丈爷来的最勤快。
“朕还有政务要忙,你回宫同芙蓉玩去。”江晨暄趁机劝走叽叽喳喳的江昀玉。
江昀玉见有大臣来找,明知不是政务,也只得乖乖退下,边走还不忘轻哼一声以示不满。哼了一声又觉得声音太小没有气势,走了两步又退回到江晨暄桌前,凑近他,大声一哼,转头就走。
江晨暄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在张国丈可见之前又正襟危坐,摆出帝王不可侵犯的威严。
“老臣参见陛下——”张国丈一开口就是肝肠寸断的哭腔,只是普通的跪礼,整个人都能摆出一副要趴在地上哭晕过去的架势。江晨暄纵使有再大的悲伤也能被这拙劣的演技给磨平了去。
“张相年迈,私下里何必行此大礼?还不快扶张相起身!”
听到江晨暄的命令,季黎赶忙去扶,张相却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位大总管,拂开他的手,跪在地上哭的更加悲怆:“老臣年逾不惑才得与夫人喜得一女,如今未及耳顺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要了老臣的命啊!”
皇后虽说落了胎,但自个儿一直保养得不错,身子骨颇好,太医又到得即时,用的也是宫中最好的药材,莫说保命,对以后的生育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张相无病呻吟得太过明显。
“张相忧思过甚了,皇后已无大碍,朕自会命人好生照料。”
“老臣清楚女儿的身子,也相信陛下的安排,只是可怜了我那未出世的外孙、皇上的嫡长子啊——”
搞了半天,哭的不是自家女儿,哭的是皇后滑落的胎儿。只是,他怎么确定是嫡长子,贤妃怀孕可比皇后早了两个多月呢!
江晨暄正要开口,又被张相打断:“小女为了早日替陛下诞下皇子,一直好生调养,有了身孕之后更是处处小心,连宫务都早早交给了淑妃娘娘全权打理,绝不会无故落胎,还望陛下明察啊——”
“此事确有蹊跷,朕自然会给皇后一个交代。”江晨暄被他哭得头疼,也不愿跟他废话,“皇后”二字咬的极重,直接挑明所有结果会告知皇后这个直接当事人,他没必要天天在他面前哭丧。
“陛下,老臣担心您被奸人蒙蔽了双眼……”
“朕还未老眼昏花,辨不明良莠忠奸。”江晨暄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张相的哭诉,垂眸专注于桌上的奏疏,明摆着不愿再与他多言。
“陛下圣明——”张相一收哭腔,话锋一转,高深莫测,“只是,有时候,最不可能就是真相。”
江晨暄没抬头,奏疏上的朱批流畅如前。
“老臣告退。”张相留下这么一句话就一反常态干脆利落地退下,也不管江晨暄始终未曾抬头。
半晌,悬空笔尖滴下一个朱红的墨点,在奏疏上氤氲开来。
最不可能的……
最不可能的……
最不可能的……
释普济的《五灯会元·杭州龙华寺灵照真觉禅师》中有:“山僧失口曰:‘恶习虎不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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