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2）

郭信被迫忆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说：“老臣冤枉！是先皇后嫌萱儿身份不明，担不起后宫之主的荣耀，才……”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件事对郭萱满怀愧疚，现在连看都不敢看她。

皇上表情扭曲地笑了一下，看起来更像是哭，“所以，你又盯上了左江南？做不成大周皇后，就退而求其次做大将军夫人？”

左江南闭上了眼睛，甚至想捂住耳朵，或者夺门而出，因为他害怕听到郭萱的答案。

“没有退而求其次，我此生只钟情大将军一人。”

左江南没有马上睁眼，因为他眼中已泪水充盈，不想让郭萱看到他落泪的样子。

“说得这般情深义重，那你为何勾结族人借纳贡之机谋害皇上？还特地用上精铁，为的就是杀君不成嫁祸于大将军，真是一盘好棋！”李旬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醒了沉浸于情感纠葛中的众人。

身世无可辩解，但莫须有的罪名绝不承认。郭萱大喊：“我没有！我没有做过！我一个辽人都不认识，何谈勾结？”

李旬不依不饶：“您的师父可是辽国师啊！”

“她只教了我医术，从未谈及身份，而且自离开后就再没有联络过。”郭萱据理力争。

“口说无凭啊郡主，”李旬言语中带着明显的讥讽意味，“连丞相都说了，你们常出门十几天不见踪影，期间教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有你们二人知道，无人作证，现在自然你怎么说都可以。但你想想，事已至此，你的话还有人信吗？”

说完，李旬挑衅般看向皇上。皇上鼻尖泛红，挤出一串苍凉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只钟情左江南一人，很好，非常好！来人……”余下的几个字似有千斤重，单是说出来就耗光了皇上的所有心血，“……把她拿下。”

皇后的马车华贵非凡，再有皇上那块通行令牌的加持，顺利出了城驶向西山。左雁在车内表情木然，一句话也不说。世初在对面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马车渐渐停下。“殿下，差不多了。” 王三保说。

左雁推开车门跳下，世初拿着包袱紧随其后，吩咐王三保去把风。

王三保走远后，世初走到左雁跟前，抚平他的衣襟，递上包袱说：“左雁，走得远远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来，尤其不能回将军府！”

左雁没有接，声音微微发颤：“我不能不明不白地走。”

“保住性命要紧！我相信左将军定是遭人陷害，可……”世初急得眼眶泛红，“老话讲‘留得青山在’……”

“我娘还在府里！能不能求皇后娘娘救救我娘？”左雁打断，声音带着哭腔，“世初，不，六殿下！求你了！”

“左雁，听我说！你活着，保住左家的血脉，才是萱姨她的心愿。你明不明白？你以为母后的消息是哪里来的？！”世初殿下抓着左雁的肩膀吼道。

左雁没出声，两行清泪瞬间滑落。

世初莫名想起左雁刚入宫的那天，也是哭得这般让人心疼。抬手拭去他的眼泪，世初从腰间解下玉佩，“这个你收好，万一盘缠不够了，可以当了换干粮。世间险恶，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

“要是爹娘都没了，我独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左雁梗着脖子不碰玉佩。

世初急了：“你不想为他们报仇吗？！活着才有手刃仇人的机会！”

左雁眼里闪动着泪光，一字一顿道：“若仇人就是当今圣上呢？”

“……”世初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那就好好活着，等足够强大了来找他。”

“……”左雁拽过玉佩和包袱转身就走。

“左雁！活着！一定要活下去！”

离开的人影稍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很快隐没在黑暗的山林中。

世初怔在原地，脸颊边滑过亮晶晶的泪珠。三保小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提醒：“殿下，回吧，宵禁就麻烦了。”

“三保，我忘了给他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