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2/2）

不求皇上补偿，不需补偿，为皇上做事甘之如饴。李婉姣的心声没说出口，皇上已然离去。还奢求什么呢？从见不到到共处一室，呼吸同一方天地的空气，伴他看书写字，虽是远远地，但仅凭他偶尔流露的温柔和无意间的关切，一切都值得了。

新年临近，都城建府的王爷们轮番入宫向皇上和太后请安。太后在他们小时候虽极少露面，但见面的场合从来慈眉善目，对所有的孩子一视同仁，孩子们就乐于和她亲近。其中静怡公主尤甚，对亲妈有些惧怕，反倒和太后说起体己话没完没了。

“我说公主，你都这么大人了，别缠着太后娘娘行吗？让娘娘歇歇，一天应付咱们这些皮猴不够，还要应对你！”连世新数落起同胞姐姐丝毫不留情面。

静怡公主反击道：“八王爷管得真宽！你不是有话要对皇兄说吗？再不去他就要去李妃娘娘那了，你好意思坏了人家的好事吗？”

连世新掩面而逃，“粗鄙之语！你听听你都说些什么？有失体面！”

“切！”

太后塞一颗芝麻糖到静怡公主口中，“晴儿，都是大人了还说些孩子气的话！”

静怡公主嘿嘿乐了，咀嚼起糖条，“还是太后娘娘最疼我。”

“你皇兄不疼你？小心他听见了！对了，你从哪听来那些关于李妃的事？”

“不是我想听的，全都城老幼不论大家都知道，皇上李妃恩恩爱爱缠缠绵绵......欸，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皇上，八王爷求见。”小福子接了外面太监的通报，低声告诉皇上。

皇上放下纱帘，挡住了墙上的画，“传。”

连世新进门即行跪礼，“臣弟世新给皇兄请安。”

“赶紧起来。小福子，帮八王把身上的雪掸一掸。”皇上在桌前坐下，“过来坐。去过太后那儿了？”

连世新坐过来，“嗯，静怡公主还在那。皇兄冷不冷？炭火是不是该加了？”

“不是，我让人撤掉了两盆炭火，太热了人就容易发昏，凉一点头脑清醒。”

家常话聊了几句，连世新突然沉默，头快埋到胸口了。

皇上抬手拍了下他的头顶，“扮什么呢？有话就说！”

世新慢慢抬头，“皇兄，温强的事对不起。母妃和我们兄妹三人......谢谢你。”

温强谋逆大罪坐实，诛连九族都不为过，可皇上非但没有论罪处罚，还让世新和晴晴留在都城，心胸气度都让人动容。

“你们本来就和温强的事无关，朕是昏君吗把你们一起斩了？”

“皇兄，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了，以后刀山火海你尽管吩咐，世新义不容辞。”连世新话里夹着哭腔，这句话从新帝即位那天就想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终于说出口，像掀去了压在心口的重石，整个人都轻松了。

皇上皱着眉示意小福子为八王擦去涕泪，道：“刀山火海不必，朝中的事需要你帮朕支撑，可愿意？”

连世新心头一酸，“皇兄信得过我？”

“废话，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不信你信谁？快把鼻涕擦擦！对了，等会儿让晴儿过来，她也得帮朕做点事。”

静怡公主从八王府搬回宫中，每日除了陪太后聊天喝茶外，最为重要的差事是陪李妃下棋。第三天，她去求太后放她出宫，太后笑眯眯道：“刚回来不是挺好的吗？还说要感谢皇兄，怎么三天不到就变了？来是他让你来的，走也得他准了才行，该磨谁心里可有数？”

连晴晴欲哭无泪，有数，太有数了。从小她就谁也不怕只怕六哥，一想起六哥阴沉脸的样子后背就发凉，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去磨皇上。算了，下棋就下棋吧。

开春以后，将军府竣工了，门口高挂的“大将军府”牌匾出自当今圣上亲笔。人们在等一个热闹的庆祝仪式，可惜一直没等到。皇上说：“没有人的将军府不是将军府。”有大臣建议那不如将其改作兵部办公场所，既有好意头，又避免耗费的财力物力人力浪费。皇上又说：“既然是将军府，那就只有将军府的人才配住进去。”一个完美的自相矛盾，众人放弃了与天子辩争。

皇上以为韩伯会下山住进去，那天是他本人去接其下山的。他忍痛将左雁的坎坷经历讲出来，韩伯却拒绝了邀请：“我年纪大了，老人家住山里自在。将军府曾是我的家，可家里人都不在了......皇上有心了，左雁若知道一定会欣慰的。等过几年我过去那边就告诉他，他惦记的世初做皇帝了，修了将军府等他来世再做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