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师兄,接我这招!”殷绪嘻嘻一笑,手中木剑飞舞,挽出一朵朵剑花,直朝聂清林下盘攻去。一晃十年已过,稚龄幼童已变成翩翩少年,舞剑时身上青衣随风扬起,飘然轻衫难掩傲骨,雨后翠竹一般朝气勃勃,令人移不开眼。
聂清林一边挥剑格挡殷绪招式,一边思考如何破解,在第六朵剑花挥出时,聂清林瞄准一闪而逝的破绽,骤然发力,腰身一转,殷绪的剑已被打落在地。
“这不是付长老教你的,破绽太多。”聂清林捡起木剑递给殷绪。
“错了,”殷绪得意洋洋,丝毫没有被打落武器的窘迫:“就是他教的,只不过不是对敌的剑法罢了。”
“那用来做什么?舞着好看吗?”聂清林挑眉。
“就是为了好看!”殷绪摇头晃脑:“长老说这是他年轻时创来讨老婆的,女人都爱看。我想着昭师妹应该也会喜欢,就学来玩玩嘛!”
聂清林眼神黯了黯,闪过一丝怒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学给繁玳昭看?你想娶她?”
殷绪一愣:“也……也没那么……”繁玳昭是繁长老的独女,他拜入孔少慕门下后,繁玳昭是他接触最多的异性,活泼开朗落落大方,长得也很漂亮,又与殷绪同岁,正是标准的青梅竹马。虽然被父亲宠出了一点小性子,却也无伤大雅。付长老确实和殷绪说过几次定亲的事,不过……他暂时并无太多想法。
“为了当门主?”聂清林冷冷追问,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有些生气。可问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清楚地看见,殷绪的脸刹那间白的吓人。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殷绪没想到原本轻松的话题会突然扯到这个问题上来,更没想到朝夕相处的师兄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心头火起:“聂清林,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聂清林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感到十分懊恼,想道歉又拉不下脸,只好勉强板着脸保持沉默,殊不知这种近于默认的态度令殷绪更加难过,又委屈又生气,攥紧的拳头使手指被剑柄膈得生疼,却没有此刻心疼来的紧。
“对,就是为了当门主!”殷绪怒极反笑:“你聂家背景强硬,家底丰厚,我孑然一身两袖清风争不过你,就只好找个好岳丈撑场面喽!反正昭师妹也很好,我就是想娶她怎么了!”
聂清林被他一句“就是想娶”气得怒火中烧,还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就率先崩掉了。十七八岁正是冲动的时候,聂清林拿着剑直接就冲过去了。
殷绪也正在气头上,见他动手,也毫不示弱地举剑迎上。两人的剑法同是一人所教,水平相差无几,虽然聂清林内力较为丰厚,可他们平时一起练剑互相切磋不下万次,早已将对方套路摸得滚瓜烂熟。是以剑锋刚交上,流水般的剑招想也不想地就挥出去,竹林里只剩木剑碰撞时的清脆声响。
两人越打越凶,招招都带杀气,可偏偏短时间内谁都奈何不了谁,又不肯先放手,久持不下,越发疲惫。
“绪哥儿,长老让你过去!”付长老身边的小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殷绪略一分神,肩上就被迎面而来的凌厉剑气划了一道。鲜血刹那间浸透轻薄春衫,刺痛了聂清林的双眼。
聂清林失了脸上伪装的镇定,丢了剑想跑去看殷绪伤势,却被赶过来的小童拦住了:“聂少爷留步,付长老急着让绪哥儿过去,小的也好快点儿回去给哥儿包扎,就请您先离开吧。”
看着小童紧张又戒备的神色,聂清林强压怒气,他不愿理会付长老身边的人,只垂头淡淡道:“是我冲动了,师弟见谅。”
今天的自己太不正常,聂清林暗暗皱眉,可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知道殷绪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还会口不择言地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聂清林不敢再往下想,他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去剁了自己的手。
殷绪看着聂清林飞快离去的背影目瞪口呆,明明被划伤的是自己,怎么反倒像是自己欺负他似的呢?
“绪哥儿,绪哥儿!”小童叫了好几声,殷绪才反应过来。
“啊?干什么?”殷绪茫然。
小童:“… …你说干什么!半边衣服都湿啦!”他扯着殷绪被血染红的半边衣衫,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急什么?这么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殷绪熟练地点了身周几个穴位,血马上就止住了。他刚才并非夸口,而是学武这几年有点大伤小伤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早已习惯,用不着大惊小怪。
“长老叫我干什么?”殷绪想起小童来的目的。
“你猜呢?”小童语带讽刺,指着周围倒了一地的断竹:“你们俩打得那么厉害,长老远远地就看见竹林倒了一片,所以就让我来叫你喽。”
殷绪单手捂脸:“完了,过去要被长老唠叨死。”
“谁叫你又和聂清林过招?长老早叫你离聂清林远点儿,你偏不听。这下好了,血流成这样,这身衣服又废了,上月刚做的……”小童心疼地看着殷绪的伤口,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废话。
听了半路,殷绪实在忍无可忍:“付!小!羽!我求你饶了我吧!看在我一会儿还要再听一遍这些话的份儿上,你先闭嘴行吗!”
付羽想了想,觉得殷绪说的有理,看着殷绪已经发白的嘴唇,默默地闭上嘴巴,扶着殷绪快步向付长老的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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