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极（一）（2/2）

“抱歉，我……我在里面想了一些事情，刚刚的话多有得罪，还请蓝娘子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才是。”清风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县侯大人现在应该在和钟查大人一起，如果蓝娘子要去见县侯大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我不是大人，我只是一介武人。”蓝艾摇头道，“清风，你说的很对，像我这样的人应当是落伍了。”

“我……”

“好了，带我去见青妹吧。”

“是……是……”

本来以为蓝青会住在什么豪华的地方，但清风却把蓝艾带到了一个十分简陋的小院子前。

这个院子表面看上去十分普通，但是敏锐如蓝艾注意到了周围有好几双锐利的眼睛立刻锁定了靠近这个院子的自己。

“还请蓝娘子见谅，这些人都没有见过蓝娘子，所以有些紧张。”清风举起右手，做出一个古怪的手势，见到这个手势，那几个暗哨便放松了警惕。

“没有见过我？”蓝艾皱眉问道，“我虽然走了很久了，但是跟在我娘身边的老人不应该认不出来我的。”

“县侯大人并没有带蓝娘子熟悉的那些人进京，这些都是县侯大人后来训练的精兵。”清风笑道，“都对县侯大人忠心耿耿，蓝娘子大可不必担心这些人。”

“哼，不过是害怕那些老人同样反对她平定南方的荒谬想法罢了。”蓝艾冷哼一声，走到门前，重重地敲了敲门。

门应声而开，蓝艾大步地走进去，守在两旁的卫士也不阻挡，蓝艾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院子里。只见打扫得整洁的院子中央摆着一个石桌，蓝青和钟查各坐一旁，石桌上放着一个围棋棋盘。

棋盘上只是零星地摆着几个棋子，两个棋手看起来也都没有认真下棋的意思，只是手里捏着棋子聊天。

见到蓝艾，钟查很是自觉地站了起来，低头道：“县侯大人，老朽先行告退。”

说着，钟查便向远门走去，和蓝艾擦肩而过时，钟查的脸上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蓝艾似乎觉察到了这个笑意，扭头去看钟查伛偻的背影，但没看多久，蓝青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大姊，昨晚的酒醒了吗？”

“这点小事就不劳烦青妹操心了。”蓝艾深吸一口气，将钟查那一丝有些古怪的笑意暂时抛在脑后，然后坐到刚刚钟查的位置上，问道，“青妹，那些人头……”

“都是刺杀我的刺客。”蓝青收拾着棋子，漫不经心地道，“有直接刺杀的，有下毒的，也有埋伏的，甚至还有直接纠结人马冲击我们车队的，都是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货。”

“一共八十个人。”

“八十个？我一直以为是八十一个。”蓝青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再来一个刺客呗，至少让我凑够八十一个嘛……真是的。”

“这些人头不是重点。”蓝艾沉声道，“重点是你想要做的事，我不是在反对你，但你想要从北朝皇帝手中要到的可是兵权，它可能会杀了你，就算你接住了，你也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盯着你，你要是露出半点破绽出来，你就会被那些家伙撕成碎片。”

蓝青听完，饶有兴趣地抬头问道：“大姊，你是在担心我吗？”

蓝艾看着蓝青的笑脸，忽然就想起了以前两人相处时的许多事情，便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蓝青的脑袋，叹道：“青妹，哪怕是现在，你在我眼中也还不过是个孩子，许多事，你还明白得不透彻，我以前的愿望就是想让你平平安安的。”

蓝青一点也没有抗拒蓝艾的动作，反而颇为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像是一只猫咪一般：“大姊，如今我在走的路是之前的许许多多的事情铺就的，逃也逃不掉的，现在的我除了一步一步走下去以外，别无他法。”

“对不起……”蓝艾黯然低头，“是我在逃避。”

蓝青笑着摇头：“不必道歉，人各有命而已。”

姊妹两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还是蓝艾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青妹，这个钟查是什么来头？”

“哦，你说钟查啊！”蓝青回答道，“她是咱们的族人，不同姓氏，小时候从山里出去经商，到了晚年以后，看到战争，脑子一抽，想发一笔国难财，结果整个家都被北朝抄了。”

“钟查做了一辈子的商人，哪怕现在投到我门下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门客，还是满脑子都是经商的手段。”蓝青笑道，“不过我发现她经商的那一套也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所以她很受我的信任，我也放了一些权力给她。”

“不过我也知道，这钟查是一头受过伤的老狼，不是能喂熟的狗，所以我放权的时候也十分把握分寸，她不该碰的，我一点也没给她。”蓝青收拾完了棋子，把两盒棋子摆好，道，“以后大姊也要帮我管好这些东西，毕竟这个世上，我最相信的还是大姊你了。”

“我可以相信你吗，青妹？”犹豫了一下，蓝艾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可以试试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