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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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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禥两眼死死盯着她, 仔细的望着她的脸,不放过她面上一丝半点的神情。

可观察了好会, 他都没能从浓华脸上寻找到半点愧疚之情。他茫然不解, 又不知所措。

“陛下,这种事不是陛下现在能理解的。”浓华根本没办法和赵禥解释她和霍尧的纠缠,就算能解释,她也不想说给他听。

“外面说的,都是真的了?”赵禥咬住下唇,过了好会,终于开口问。

“陛下应当勤奋读书,而不是关注这些无聊流言。”

赵禥却不买账, “那么外头说,太后和霍尧有私情,都是真的了?”

浓华的脸色冷下来。就算是亲生母子,也不会像赵禥这般追问母亲私事, 更何况他们只是名义上的母子。

“陛下, 这不是陛下应该关注的。”

浓华话语落下, 赵禥脸上的血色尽褪。他嘴唇抖了两下,向后退了两步,他低头,似乎满心的不可思议。

浓华看到他这模样,几次嘴张了张, 还是闭上了。

“阿母这样, 这样, 以后以何面目去见先帝。”

浓华不答话。

人死之后,就一切皆空。更何况,她会不会和赵丰埋在一块,都两说。

“我和先帝,活着的时候,尚且两看相厌,死了之后,就不要再彼此为难了。”浓华一时失了耐性。

她和赵丰如何,赵禥全都看在眼里,自己受过的委屈,遭受过的冷遇。赵禥统统都知道,既然知道,还要质问她。

“我并不是为先帝所生,先帝在时,我为先帝尽职。先帝驾崩,我自然有我的生活。”

这话落在赵禥的耳里,如遭雷击。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浓华打算转身离开,突然赵禥开口,“这一切都是霍尧逼迫吧。”

赵禥知道浓华的委屈,但先帝已经驾崩,人死之后,生前犯下的那些错,都是既往不咎。和个死人计较这些,不仅没用,反而还显得心小。

何况夫君有个什么不是,难道做妻子的不是更要容忍么?

“陛下随便如何想,现在陛下的要务,不是抓住我这些小事,而是要读书学武。”浓华叹了口气。

若说以前还不忍心赵禥被篡位,那么现在她算是看清楚此时的形势。现在这种形势,皇权旁落几乎是注定的,除非和其他士族一道,南渡到建邺,可是倒也建邺,也是道路艰难。

而北方的乱战,不是赵禥能处置的。

别说赵禥,就是那些手掌重病的刺史们,这个时候恐怕也是坐山观虎斗。才不会为天子出一份的力。

既然如此,她就退而求其次,想要赵禥在学问和学武上有所成就,到时候不管有什么变故,身上也有本事。

赵禥不答话,脸色惨白。

浓华看了一眼,等了好会,见着赵禥没有说话,干脆径直走出门外。

袁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着赵禥在那里,像是被人丢了的小狗,心有不忍,“陛下孝心是有的,可是这也太迂腐了。”

守寡寡妇有个相好的,只要别闹出什么事来,哪个儿子不是睁只眼闭只眼。

瞧着小皇帝年纪小小,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迂腐,简直和个老头子似得。

“阿姆,别说了。反正我也不是他的生母,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浓华道。

袁氏想起之前赵禥那乖巧懂事的模样,不由得感叹万分。

好好的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浓华干脆把赵禥放到一边不管,和康公主倒是闻到了什么不对劲,经常来见赵禥。之前她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并不在乎,自从先帝驾崩之后,一改常态,经常找各种由头来赵禥这边。

浓华不拦着他们姐弟见面,所以和康公主经常过来。

但是这次和康公主见着赵禥的面,见着赵禥面色阴沉,再加上自己听说过的那些流言,“太后现在可是无人能制约了,父皇驾崩之后,她都能垂帘听政,和府君一道执掌朝政。霍府君陛下知道,他对权柄极其看中,太后竟然还能从他的手里捞得一杯羹,可见太后的手段和心机的确超出常人。”

和康公主停了停,她偷偷打量赵禥一眼,见着赵禥已经停下了手里的笔,心里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的话全都听进去了,不禁有几分得意。

“现在还好说,恐怕到了将来,要太后还政不容易。”

赵禥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好,连带着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此刻室内伺候的侍女已经全都屏退了,所以和康公主才敢这么口无遮拦。

赵禥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锐利,刺的和康公主面上讪讪。

和康公主不知自己到底哪句说的不对,她之前听人说,皇太后训斥了皇帝一顿。皇太后是他们的嫡母,哪怕是皇帝,皇太后都有权训斥。只是她由己度人,觉得不是自己生母,却拿着母亲的架子,把自己好一顿训斥,恐怕这会心里正憋屈着。

“你和你的生母很像。”过了好会赵禥开口。

和康公主啊了一声,不知赵禥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都是一样自以为高高在上,蠢不自知。你以为你说的这些话的用意,我会不知道吗?”

赵禥说着,眼里的光越发锐利,如刀如剑,刺得和康公主坐立不安。

和康公主到现在还没有封长公主。因为现在国遭大难,一切从简,赵禥登基的时候,除去尊嫡母为皇太后之外,这个姐姐就像是被他忘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封长公主。

皇帝姊妹封长公主,姑母封大长公主。说是这么说,但必须皇帝下诏,不然就依然还是原来的头衔。

和康公主心里着急,所以想要讨好他,听到赵禥这话,脸色变了,却不敢和以前一样,当场翻脸。

“陛下误会我了,我真的只是……”

赵禥脸色冰冷,“太后如何,都不是你我能说的。你难道还想要头上挂着一个大逆不孝的罪名?这点你和你的生母真是一模一样!”

赵禥一句大逆不孝压的和康公主嘴唇哆嗦,又听到后面他把自己生母废后带上了,顿时哭着跑了出去。

赵禥叫来了人,“以后公主再来,不准她进来!”

就算她再如何,他心中始终觉得,其他人都应该对她恭谨,而不是和和康这个蠢货一样,在他面前说她的闲话。

和康公主触怒天子的消息,一下就传开了。浓华没有兴趣去管这对姐弟的争吵,赵禥还是太子的时候,和康就对赵禥很不客气,若是她能哄得赵禥开心,那是和康自己的本事。若是不能,那就是她自食其果。

姐弟之间的吵吵闹闹,就不用她来管了。

姐弟那些吵吵闹闹,和辽东郡那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霍尧把她送上朝堂听政,看着不仅仅是做样子,竟然还真的和她商议政事,朝堂上就算了,私底下也找来,而且不是为了黏她。

外面天高气爽,而且竟然还没有起风,浓华到了外面,手里捧着暖炉。慢慢的走着看风景。

“太后,府君来了。”身旁的袁氏看到那边一路赶来的霍尧,在浓华身后提醒。

浓华看过去,正好见到霍尧赶过来。

他出去上朝的时候,穿上的朝服勉勉强强有个样子之外,私底下全是那种发旧的绵袍。要不是他那张脸和浑身的气度,恐怕出去和平民也没太多区别。

她看到他的绵袍已经旧的有些发白,忍不住道,“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打扮?”

霍尧看了一眼自己,瞧着自己衣裳整洁,又伸手摸了一把脸上,更没有摸到什么,“太后,臣怎么了?”

浓华看了眼他身上,霍尧身上穿的那件绵袍,早在两年前她就见过,粗布质地,别说秀纹了,就连随随便便一个人都穿的比他像模像样。

“怎么不见着府君换身衣裳?”

霍尧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他过来的时候,将自己仔细收拾过。在军营的时候,都是一群臭男人,整个冬日不沐浴都司空见,大家都是一样的臭,都无所谓。但到浓华这边,他就把自己仔仔细细收拾过,甚至发鬓有没有整理好,他都是事先照过。力求浑身上下干干净净。

女子好洁,浓华更加,要是被她闻到身上有个什么味道,恐怕再见面,就要隔着帘子了。

“臣这一身今日才上身。”

“不是,府君怎么不换一身好点的。”浓华说着,抱着手里的暖炉。外面有点暖和,不像前几日出太阳还刮风,阳光看着没有半点温度。

“这件绵袍,我都见到府君穿了两三年了。”浓华道,她一边说一边捧着手心里的炉子,慢慢的往前走。霍尧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上回他当着小皇帝的面,把两人的事给捅破了,浓华狠狠生了他的气,连着好一段时日都没有见他,就算他拿着要商议朝政的由头,也是被她拿着帘子把两人隔起来。

霍尧被她冷了这么多天,心里颇不是滋味。要是一直都没得过她的好脸,那倒也算了,但是见过她妩媚多情的一面,再让他对上她冷冰冰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惨。

他突然听到浓华肯降尊纡贵的和他说话了,心里一喜,同时警惕起来,伸手就摸了一把身上。生怕是他自个出门的时候,身边人有个纰漏,被她看出不妥来。

“府君难道没有给自己置办新衣么?”浓华说着两只手往兔毛手筒里塞的更里了。

她现在人在外面,知道财力都需要用在外面的战事上。也不在吃穿上讲究,霍尧给她什么,她就用什么,好养的很。回头看看霍尧,发现他竟然还是那一身初次见他时候穿的那一身。

她知道他作风简朴。并不是那些贵族嘴上说要节俭,结果浑身上下穿用依旧还是能抵得上好几户人家几年的开销。他是真的就穿着粗布袍子,也就上朝的时候,穿着的那一身官服,还勉强能入眼,其余时候,他能不被人错认为贩夫走卒,那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霍尧惊讶了下,“太后关心臣不换衣?”

“若是府君觉得不便回答,那就算了。”浓华原本就只是顺口一提。

霍尧轻咳了两声,“臣家中没有妇人,全都是靠臣自己料理这些事。而且臣觉得衣物不必多好,够穿就行。”

这话说的,还和浓华讨好,说他没有女人。

“……”浓华听出他话语下的意思,转身过去,霍尧见机跟上。

他跟在浓华身后,听到她好半会都没有出声,忍不住盯着她的背看。

冬日里穿的很多,浓华虽然没和他一样外面套着绵袍,但穿上了狐裘。狐裘是慕容部进贡过来的,上好的白狐皮制成,雪白无瑕,没有一根杂毛,阳光渡上了狐毛的毛峰,每一根狐毛都在发亮。

这个是慕容祯特意派人送过来,说是献给皇太后。

纯白的野狐,原本就少,就算是辽东那种野物满地跑的地方,能不能碰见也是运气,更别说射杀猎物的时候,箭只能从眼睛穿过去,不能从别处,否则皮毛就会受损。哪怕再好的毛皮,也会沦为次品。

霍尧那时候听从慕容部来的人说,这皮裘还是慕容祯亲自猎到的。不敢自留,专门令人给皇太后送了过来。

慕容祯嘴上说都是为了尽忠,慕容部里的好物,也不敢自己留着,要送给君上,以表忠心。

听起来没有什么,可是霍尧作为男子,从里头窥见慕容祯的些许用心。

幸好天高皇帝远,就算是在蓟城,慕容祯想要亲自过来讨浓华的欢心,光是在路上就得走半个月。更别说慕容部内部还有一堆事,他想要过来,在这边呆上一段时间,简直痴人说梦。

男女之间的事,想要办成,非得见面不可。所以即使慕容祯献殷勤,霍尧也没有放在心上。

“臣没有想到,太后既然这么关心臣。”

私底下你你我我的,叫得不亦乐乎。现在在人前,模样倒是装的好。

“……”浓华有感于他的厚脸皮,回身过来,“府君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当然可以给自己置办好一点的衣着。这也不是贪图享受,只是为了配得上府君现在的身份而已。”

霍尧挑挑眉头,“可是臣家中没有妇人,就算置办,也胡乱叫人做了了事。”他说着笑笑,“衣裳做的好了,人难免就变得娇气。臣自小到大粗糙习惯了。当然若是太后赐下,臣也会收下。”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其余人都识趣的躲远了,霍尧干脆说话也不怎么遮掩了。

“你果然尾巴露出来了。”浓华哼。

霍尧满脸无辜,“这又不是臣提出来的。”

说着,就见到她两只手从皮裘胸口里伸出来,狐裘脖颈那块一圈尾巴毛。袖口那里也有一圈白绒绒的狐毛,狐毛如针,手腕从袖口里伸出来,皓玉一样的腕子,从那一圈绒毛里钻出来,格外的纤细小巧。

“我只不过说上一句,你就给我说了那么多。”浓华看了下,周围的人都已经离得远了,干脆也放开了说话。

霍尧笑,“那你还不赏赐衣物给我。”

浓华瞪他,没好气的道,“你难道没有钱粮么,句句都是你没有妇人主事,办了也白办,那你身上这套衣物,是你自己做的?”

“我的财物,全都拿去打仗了。给将士们置办冬衣去了,我自己浑身上下也就当年办的那几件冬衣。”

浓华咦了一声,颇为吃惊的望着他。

霍尧见她满眼惊讶,不由得凑了上去,“怎么,不相信?不相信的话,你到我家里去,我现在住的那个刺史府,用的全都是以前剩下来的,甚么都没有添过。”

“我才不去。”浓华说着,走了几步。

霍尧见状跟上,“这几天,他没有发脾气了吧。”

霍尧嘴里的那个他,就是小皇帝。小皇帝闹脾气他全都知道,赵禥那些不满,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满地打滚吵闹。

赵禥就是他手里的傀儡,他和浓华如何,和赵禥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还说,当初你躲一下,也没有这么多事!”

霍尧嘁了声,“就算我躲起来,他也不会信吧,他比他的父亲聪明多了。”最后他在她的怒视下,默默的闭嘴。

“好了,别生气。我知道他这几日都挺乖的,估计也明白你的难处。你年纪轻轻的,二十都没有,难道还真的要给他那个没出息的父亲守一辈子?”

霍尧只觉得赵禥讨打,先帝是个什么德行,赵禥这个做儿子的,难道自己心里没点数,浓华正在青春年少,怎么可能要给那样的窝囊废守上一辈子。

“你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些?”浓华回头看他。

霍尧见她不想再在此说上太多,干脆就不说了,“自然不是。”

“我是来向你辞行。”

他见到那张俏生生的芙蓉面,顿时变了脸色。

“这个时候?”浓华对行军打仗并不精通,但也知道现在越来越冷了,要真的打起来辎重运输什么,一定要受影响。如果军粮等补给不能及时供上,那简直就是送上门被人打。

霍尧看出她心里想什么,他凑近了,“担心我?”

话语暧昧,他比她个头要高出一大截,低头的时候,那热气喷涌在她的耳朵上,原本冰凉的耳朵,霎时就敏感的感受到一股温暖在那点肌肤上游走。

浓华咬牙,“谁担心你了!”

霍尧哈哈大笑,“不关心我,那你还问为甚么在这个时候。怕我死了?”

浓华咬住嘴唇,“我是担心,这场面没人收拾!”

这倒是真的,现在的江山,就是个烂摊子。不是谁都有霍尧这样的魄力来收拾。

除去他之外,浓华还真的想不到还有和人能有这个本事。

霍尧满脸恍然大悟,他点点头,而后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攥住她的手。他的手之前在寒风里吹过,不比浓华之前一直暖在手筒里。

手筒里还有一直黄铜手炉,手炉做的小巧,塞到手筒里轻而易举。

他粗糙的手掌在手筒里直接把手炉连带她的手给吞入掌心。

指腹上的老茧磨得娇嫩的肌肤上泛起细细麻麻的不适,可是她却没有挣脱开。

“其实我要是在这个时候死了,你也应该高兴不是?”霍尧在她耳边道,“你之前一直都在想我会不会篡位。我不篡位,你还是皇太后,我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你这个太后身份也就没了。”

“我也不怪你,毕竟我所作所为,在你看来,的确是罪不可赦。万一我死了,你也就能松口气了。”

浓华张开嘴,她急切想要说自己现在才不是盼着他死。

霍尧却嘘了一声,“你别说话,要是你一开口要我快点去死,我还真有些缓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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