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身世（2/2）

“从小我就努力懂事听话，有记忆开始，家里打扫卫生、洗衣洗碗、照顾弟弟都是我在做，我睡在家里楼梯间的杂物房、桌子椅子架上木板搭成的小床上，但是我从来不哭也不闹，只希望我乖乖的，爸爸妈妈就可以多喜欢我一些。”

衣服的阻隔让夏一的声音有些朦胧低沉，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但是不管我多努力、做得多好，妈妈却怎么也不满意我，总是骂我，会因为地没有拖干净直接踹翻水桶把水泼在我身上，会因为弟弟哭了而不让我吃饭不让我睡觉……

爸爸平常倒不会这样，从来不搭理我，但一喝醉了，就会拿着晾衣杆打我，说都怪我才会让他的工厂破产。

弟弟是我从小带大的，但是弟弟却只当我是他的仆人，稍有不满就打我骂我，还总是向爸爸妈妈告状……”

楚云鹤的脸色随着夏一的话越来越阴沉，放在夏一腰间的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有丝丝盛满愤怒的压迫信息素逸散而出，楚云鹤甚至暗暗觉得，自己刚才对江菡与夏正弘实在是太过仁慈了。

夏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楚云鹤的情绪。

“后来到了要上学的年纪，妈妈就跟我说，omega不用读书，没有什么用。后来是邻居们看不下去，劝了我爸妈，他们才答应让我再等两年，等弟弟到了入学年龄后就跟弟弟一起读书，好照顾弟弟。

读书以后，我做家务的时间就少了，只好在写完作业之后再做家务，常常忙到凌晨，上课时老打瞌睡，成绩也就中等水平。但读了书之后，我有了好朋友，这让我开心了一些。

但我弟弟却不开心了，他在班上散布我偷东西的传言，甚至栽赃诬陷我，我被所有人孤立，也没有了朋友，只能继续活在阴影之中，做我弟弟的影子。”

楚云鹤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断地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冷静，这才能继续听下去。

“后来的故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就是我十四岁的时候，圣路德学院的人找到了我爸妈，花了五十万买断了我的监护权，也买断了我的婚姻和人生，从被送入圣路德学院，我再没见过他们，直到刚刚他们过来找我，想要让我找你帮忙还他们欠下的八千万……”

圣路德学院里发生的事情夏一没有与楚云鹤细说，因为在学院中虽然有不如意，但他也有了Cecil和兰思远这样的至交好友，生活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许多。如果不是因为江菡和夏正弘的突然出现，他也不会再主动想起他们。

如今楚云鹤见到了江菡与夏正弘，夏一便趁着这个机会把当初的事情跟楚云鹤说清楚，让他不要再多担心，也避免江菡与夏正弘利用自己的身份向楚云鹤提出过分的要求。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啦，我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好，有了你，也有了家……”夏一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消失在衣物纤维之间。

原本紧绷而愤怒的楚云鹤像是心脏被轻轻撩动了一下，脸上的阴沉晦暗散去，只剩下心底的酸软。

“对，一一，你已经有了我，有了我们的家，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楚云鹤一手拍着夏一的脊背，一手顺着他后脑的头发，垂头轻吻着他毛绒绒的头顶，“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听话懂事，你可以不乖、可以耍小脾气、可以无理取闹……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可以不需要任何伪装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只要知道，我会永远在这里。”

“嗯……”夏一的声音里带上了些哭腔，慢慢慢慢，变成了啜泣。

他做不到什么都不顾地嚎啕大哭，但在落泪时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已经是他原本从不敢奢望的幸福。

等到夏一心情慢慢平复，只是身体微微一抽一抽时，楚云鹤捧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来，温柔而虔诚地吻去了他睫毛上的泪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