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2）

七月伊始，明明该是暑假刚开始的时间，江语子却得背上小书包去补课了。

听江妈说，这个数学牛老师是立严一中的名师。好多人都找他辅导功课。

这个老师学生很多也很忙，他早上就有两班学生。

早上七点和九点半的。

江妈狠心给江语子选了七点的。

一大早的，江语子就得收拾出门，她是真的不想去。

可是想到江妈的凶样。

“你要敢不去试试！”

江语子只能乖乖从命。

夏天天气大概是一个套路循环。先是闷得喘不过气，又燥热得要命，最后是下一场暴雨。

而现在正是处于暴雨期间。

从晚上就一直在下。

“记很穿雨衣啊！”在四楼玄关门口处的江妈看着下楼的江语子，担心提醒。

“知道啦。”紧了紧书包带子，江语子跑着下楼梯。

云市这天气，就算是穿了雨衣也没用。

风太大，披在身上的黄雨衣老是扬在半空中，根本遮不住她，全身都要淋湿了。透明眼罩垮垮地挂在江语子脸上，还总被吹下去，整个头都暴露在雨里，头发也沾上雨湿漉漉的。

江语子皱眉眯眼，努力不让雨砸进眼睛里，时不时还得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

“老师好。”江语子好不容易到了传说中的牛老师他家楼下，停好自行车，跑上顶楼，对老师问好。

“来啦，赶紧找个位子。”牛老师看上去是个很严格的人。

“哦哦。”江语子深深喘口气。

用纸巾擦擦脸，在一群埋头写东西的同学中找了个空位坐下。

不得不说，牛老师是真的牛。讲得很好，可惜江语子表示太快了听不懂。

江语子右手抄着小黑板上的题，左手又抽了张面纸把自己湿漉漉的发稍擦擦干。

擦完又抬头看周围的同学们，大家都很认真啊，好像都听得懂。

抿抿嘴，江语子又低头努力看笔记，明明是一堆看过听过的数字，她愣是看不懂啥意思。

“唉。江女士这钱怕是要打水漂了啊。”江语子撇撇嘴，自我吐糟。

牛老师在小黑板上刷刷地写马上要新解的题，底下的诸多同学们都赶了命似的抄题。

江语子手酸，她不仅脑子跟不上，连抄题手速也比不上人家。

“咚咚咚！”

是敲门的声音。

这突然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好奇往门口看去。

“是谁啊？”牛老师靠近门小心翼翼开口。

“牛老师，是我。”男生的声音低而沉，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清朗。

“哦是你啊，你现在就来了啊，你不是第二班的吗？”

男生一时答不上来，进了门只微微笑了笑就转身，头发上还沾着点点雨水。

而随着他的一转身，底下坐着的同学间就响起了难以压低的哗然声。

手残的江语子抄好题，也移过目光好奇看去。

于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一刹那，世界都静下了。

屋顶的灯光一闪一闪像是为他做背景。

黑发前额搭着松软略有些潮湿的刘海，肤色很白，眼睛是琥珀色好像还有光斑，普通黑框眼镜搭在鼻梁上，连分明的侧脸都泛着清冷。

随随便便套了个简单白短袖，穿着黑色运动裤，背着个黑包。

高瘦清冷的男生，很干净也很遥远。

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有两个桌子，团坐着二十多个人，都挤得很。

那个清秀的男生微勾着淡漠微笑，穿梭在一堆人之间。

他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可能是补课屋里光线没那么亮，男生却生得很白。江语子一下子就那么定定看着他。

直到男生落座了，她还直愣愣看着。

他含着微笑，但是明显面色淡淡，眼神毫无波澜。

外表展现的仿佛只是他的一个虚像。

可这足以勾起少女的好奇。

看着手下垫着的高一习题，江语子眼睛却忍不住往右前方瞟。

从书色里拿出黑色笔袋，又拿出水笔和本子。

从江语子的方向，她是看不见脸的，但能看见他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白净，是真好看。

在这个肆意年纪的青春里，任何一个好看的男生就像不稳定的化学试剂，会让女孩子们不再文静随时躁动。

“哎！那个男生是谁啊。”悄摸着，隔壁一女孩问。

下意识地，江语子竖起耳朵，右手握的笔不停在草稿纸上转圈圈。

“哦，你说刚刚那个啊。他是我以前学校的。他以前比现在还帅呢！”

“那他叫什么啊？”那女孩又问。

江语子一下子紧张。

“qi yu。”

奇遇。

手捏着笔，即将进入高一的江语子看着纸上不自觉画的黑圈圈，她对着这个奇怪的名字偷偷地默默地念了几遍。

由此，她心生涟漪，余晕不停。

多年后，江语子回想起这初遇，她弯弯眼只能用一句情诗来表达：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