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2)
春日桃花烂漫, 阳光微醺。
年迈的桃树投下斑驳的影子, 花枝随着暖风轻轻摇摆,洒下漫天花雨。树下,一眉目清秀的垂髫小童, 唇红齿白, 他高举一把折扇, 似是在遮挡什么。
近了看,才见他身旁躺着一个与他一般大的小姑娘正呼呼大睡。小姑娘穿一袭桃花粉宫装, 远看如花瓣散开, 不仔细瞧还发现不了。小姑娘生的玉雪可爱,漂亮精致。男孩小心地举着扇子为她遮挡花雨,连呼吸也放缓了声息,唯恐惊醒了小公主。
“雪稚!快起来啦!”
这份宁静的美好突然被一道娇娇的女声打破, 阖宫上下,会忍心吵醒十公主的也就七公主慕雅了。
男孩见小公主眼睫颤了颤, 急了, 红着脸道:“七公主, 你、你不要打搅阿稚休息。”
雪稚睡得正甜, 梦里星河再无星星黯淡,头上繁星璀璨。而她再也不必辗转各处,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睁开眼, 雪稚便听一道小小的声音。小男孩与雪稚一般大,生得腼腆秀气。他手中一把折扇正遮在雪稚头顶上方,为她挡去细碎刺眼的光芒。
这一觉睡得沉, 雪稚眨巴着眼,反应了一会儿。练武场上皇子与伴读们还在嬉笑打闹。那悦耳的欢笑声比清晨早起的雀儿还要清脆灵动,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七皇姐。”看着一屁股坐到她身边的慕雅,雪稚迷蒙地揉了揉眼睛。
慕雅应一声,揉揉刚睡醒的小妹妹,还是十妹妹最乖了。
“慕雅公主,你把阿稚揉红了。”阿怀生了气,好想拂去七公主的手。
慕雅翻一个白眼,她比雪稚大五岁,自诩步入大人行列了,十分看不上徐怀这种小屁孩。她夺了徐怀手中的扇子,高傲道:“阿稚阿稚,谁允许你叫的,胆小鬼,本宫告诉你,不许你肖想小十,听见没有!”
小男孩涨红了脸,不说话。
雪稚一见他俩又掐上,赶紧把阿怀拉过来,上次慕雅差点就打阿怀了。但雪稚也知道慕雅人不坏,待雪稚挺好,她夹在两人中间,谁也不好偏帮,便笑着道:“皇姐,你累不累,我帮你扇风。”
慕雅手中折扇摇得吱吱响,手指点一点不争气的妹妹,这徐家二公子一身小家子气,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这种人怎可做驸马呢,也就阿稚傻,乐意带着他玩,还总护着她。可把慕雅气死了!
“慕雅,你还来不来?”不远处她皇兄叫一声。
“来!”慕雅扔了扇子再跑去场上。
慕雅一扇子随手一扔,打在阿怀眉骨上,阿怀白嫩的脸皮上当即红了一块,疼的他眼中蓄起了水花。
雪稚立时蹙了眉,再偏一点就戳到他眼睛了。“阿怀,我给你揉揉,一会儿就不疼了哦。”雪稚边揉,边柔声哄。
阿怀却抿唇笑了,道:“我不疼,阿稚,你睡吧,我帮你打扇子遮阳。”
说着“啪”一声打开扇子。眼眸里水汽散去,余下一汪澄澈。
雪稚不由跟着一笑,小傻瓜。
弯弯的笑眼中光芒熠熠,似有春光在流淌。
“皇上,您瞧,多般配的两个小娃娃啊。”
皇帝看着树下两个娃娃,淡笑未语。
雪稚朝说话的女子看去,她清柔似水,宛若红墙金瓦中开出一朵素净的白莲,不是最美,却美得与众不同。这是纯妃,温柔纯良,来自民间,皇帝微服出访中偶遇,近来宫中属她最得宠。
谁能想到几年后,就是这个纯良的女子搅得后宫朝堂腥风血雨。
见纯妃与皇帝一道走来,雪稚看一眼身侧
懵懂行礼的阿怀,心里闷闷的难受。
这是个男主造反成功,最后统一天下的男主视角文。雪稚的原身是东昭国的十公主,国破之时从宫墙上跳下,殉了国。
她的星愿是保护徐怀。
徐怀,徐国公家二公子,男主徐善的弟弟。徐家被发配流放后,徐怀因与原身的关系幸免。本以为有公主庇护能护他周全,不想原身远赴南楚大婚那夜,徐怀死了。男主为弟弟报仇,屠了南楚皇室。
雪稚出神的功夫,帝妃已经走过来了。忽然她视线急剧上升,待定神,人已经到了皇帝臂弯里。
皇帝年近五十才得这小公主,灵秀可爱十分让他稀罕。捏了捏她胖乎乎的小脸问:“今日课上又打瞌睡?”
雪稚心虚地揪着他的胡须,“是眼睛不听我的话,眯了一会会儿,不算睡。”心道,实在是老先生太无趣了,听他念书,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先生告到朕跟前了,阿稚说怎么办吧?”
“阿稚都会背的,先生怎么还告状!”雪稚气呼呼,那老头一天不告她状就难受。那么多公主在,就盯着她一人,好气。
小姑娘鼓着脸,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水水的干净透底,她还委屈上了。皇帝觉着好笑,便故意逗她,“当真会背?那背给父皇听听。”
帝妃来,场上的皇子公主及伴读们都过来请安。被十几双眼睛盯着,雪稚不好意了,从皇帝臂弯里滑下来。她说:“若阿稚背的好,父皇可有什么赏赐?”没赏赐的话,她就不丢人现眼了。
“阿稚想要什么赏赐?”
雪稚歪着脑袋想,瞥见阿怀默默注视着她,雪稚脑中灵光闪了闪,“父皇允阿稚一个愿望可好?”
小娃娃眼中闪着小狐狸一样的狡黠,皇帝不由大笑一声,“允!”
于是,练武场上空响起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摇头晃脑的模样像极了老先生。
慕雅觉得好玩儿,一会儿打断她一下,一会儿又故意质疑。然,雪稚十分自信地跨过小坎儿,背到最后。
“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小小的声音竟有几分铿锵,在这醺人的午后,令人心神一震。
徐怀作为小跟班,率先鼓起掌。
其后慕雅,很骄傲的表示妹妹有她的作风。天知道,一众兄弟姐妹中最不爱上课的非她莫属。大家发出唏嘘声笑她,她也不生气。
众人又是笑闹一团,稚嫩的《三字经》在这春光里染了上了温暖。
皇帝一一考察了皇子与伴读们的射箭情况,皆有赏赐。雪稚也蹭了一枚上好的玉坠子,被慕雅用她的砚台换了去。
“阿稚,我的玉坠子给你。”徐怀掌心里躺着一枚白玉鲤鱼扇坠,献宝一样送到雪稚面前。那是他扇子上挂着的,硬被他扯下来。
他总是这样,阿稚阿稚,三句不离阿稚,好的都留给阿稚。慕雅常说雪稚待这胆小鬼太好,实则是他先捧着一颗赤诚之心待雪稚。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就连害死他的毒酒,也是他替雪稚喝的。
“阿怀。”这时一道青年男声响起。
来人与阿怀有几分相似,阿怀面庞稚嫩,他则有棱有角,薄唇微抿,冷眼无情,瞧着便不是个和气人。
他就是男主徐善,字若水。
雪稚有些怕他,在宫中见到他都躲着走。徐怀也很怕严厉的哥哥,两个孩子肩并肩局促不安地低下头。
徐善清冷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二人依偎在一起,似林野中小兽紧靠在一起取暖,他拧了眉,沉声道:“阿怀,《礼记·内则》中,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下一句。”
“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阿怀小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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