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铁拐（2/2）

原来晚间用饭时，旭城和崔酒去女弟居找闭门不出的木师妹，几次询问下，木师妹便告诉二人，她日前去右首山上修炼碰上两只恶鬼，一只满脸麻子，一只面目全非。她本想降服二鬼，却险些被为首的麻子大鬼取去性命。若非失足摔下山坡，恐逃不得此劫。因右腿摔伤了，几日来出不了门。又觉降服不了鬼煞甚是丢人，只与人说碰上些讲不清的奇怪事，也未敢向其他师姐妹道明此事。

崔酒听罢，便要去山上降服恶鬼。但听木师妹之言，那恶鬼似乎不太好对付，怕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厉煞，唯恐灵力不抵，决意来紫山阁偷崔老蛮的法宝用用。

当下拿了赤灵幡，崔酒便与旭城离开紫山阁，往右首山上赶去。

流烬对此事很是好奇，藏好酒葫芦后，亦暗中跟着他们去。

右首那座山是这一带路形最复杂的山，崔酒和旭城自小谷中长大，这一带的山没少爬过，自然是对山路了然于心。然而流烬却甚少上山，在夜中更是摸不着东西南北，一下子竟跟丢崔酒和旭城。

在乌漆墨黑的林中打了好几个转，流烬心想，小师姐与二师哥法力合起来比他还高，且还有赤灵幡做辅。此事他未必帮得上忙，不若下山回去便了。是时，却见山间一处光火闪动，铿锵之响不绝于耳。一粗嗓男人喝道：“又是哪来的兔崽子打搅你大爷疗伤！”

崔酒道：“你们这两只恶鬼，敢躲在扶奚山上作祟，今天就打得你们魂飞魄散！”

旭城道：“小师姐，赤灵幡对他们没用，难道他们不是鬼？”

男人怒道：“你说我是恶鬼？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眼睛是瞎吗？”

流烬朝亮光处飞去，黑风树影之下，依稀辨得四个人影。忽分忽合，忽近忽远。左边的两人，一个是甩着软鞭的崔酒，一个是使双戟的旭城。二人配合有致，一前一后，一攻一掩。右边一个弓背男人，手中不知拿什么坚硬物事，与旭城的双戟交锋铿铿作响，细看原是根铁拐。弓背男人一手持铁拐应战，一手抓着一条粗铁链，铁链那头是个“面目全非”的破衫少年。少年从始至终未有一次出手，叫弓背男人抓着做武器，甩上甩下，一会儿又作肉盾抵挡崔酒的软鞭。

只听歘地一声，软鞭甩在破衫少年身上，那少年身子后仰，嘴巴大张，似要大声呻叫，却又叫不出来，喉中呜呜啊啊。中此一着，叫他皮开肉绽，有痛难言。

弓背男人拿破衫少年挡在身前，手中铁拐猛朝崔酒掷去，铁拐未到，灵气冲涌在前，眼看就要击中崔酒。流烬见状，翻空飞出，现出辟霄棒，一招神念分影诀。他径自打下铁拐，神念冲出的幻影极快地击散那股冲涌灵气。

“好啊，又来一个！”弓背男人伸手虚空一抓，铁拐飞回他手，即刻旋动铁拐，瞬间树枝颤动，树叶沙沙作响，一片两片飞作一起，不多时聚了千百片来，片片坚如利刃，刷刷向流烬等人袭去。

流烬急运紫山灵气，倏然一场紫色气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卷刮叶刃，涌向弓背男人，那弓背男人大喝一声“破”，紫浪中的树叶顷刻化作碎片。眼见紫气逼至，弓背男人双掌朝下，弓着的背越鼓越起，竟有一颗球那么大。陡然一声大啸，流烬等人只觉山地动荡，树木俱颤，那紫山灵气倏忽之间化作浓黑臭气，直熏得流烬等人欲要晕倒。

崔酒捏紧鼻子，捂着嘴道：“你这恶心邋遢的男人，几十年没洗过嘴了么！”话完便欲作呕。

弓背男人趁此之刻，挥动铁拐飞去，一拐落向流烬的天灵盖。

流烬被熏得眼泛泪花，晕乎之际，铁拐已落至。仅毫厘之差，一条雪绫翻滚云面，卷住铁拐，硬是将铁拐掠了飞去。

弓背男人手中无拐，“啊”地一惊，流烬恍然回神，抬起一脚踹向他的腹部，紧接着第二脚、第三脚分别踢向他的胸口与头，中此三脚，弓背男人喷出一大口血，恶臭浓气即散。这时，雪绫矫若游龙，裹在弓背男人身上，紧紧缚起，悬挂于树。

“是哪个卑鄙小人暗中偷袭！”弓背男人在树上破口大骂。那奴徒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崔酒和旭城亦想知道雪绫的主人是谁，四下张望，喊着：“高人为何不出来相见？”

流烬一见雪绫，便知相助者是谁，但久久不见他现身，心下疑惑：他暗中相助，为什么不出来？他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他，我也不告诉师姐是他在相助了。

崔酒与旭城喊问半晌无果，唯有远远道声谢，就此作罢。

弓背男人被倒掉在树上骂了几句后，就没力气说话了。崔酒走上去，狠狠地扇了他好几个大巴掌，骂道：“让你吓我谷中弟子！让你敢打我！”她接连扇了许久，将男人一张脸扇得许肿。

映着月华淡光，流烬看见，男人脸上满是星星点点的肉麻子，夹着些黑的，可不就是他先前在玉峤府碰见的，仙医门的那个铁拐麻子？而倒在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破衫少年，正是他的奴徒。

“这两个人不是鬼，是仙医门的人。”流烬道。

崔酒哼了一声，说：“仙医门的人又怎样？他擅入扶奚谷，必定心怀不轨。带回去再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