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尽管警方一直封锁消息，就连林叔也不知道重伤入院的其实是林城，但暗处的敌人或许得到了风声，心存疑虑。昨天顾寻的出现，恐怕印证了他们的猜测。他们知道他没死，必定会想尽办法置他于死地。

最可疑的就是越老板和宋超。现在的问题是，动机呢？还有，郑筱出去点酒的时候那两人一直在包厢里，又是怎么下的毒？

他应该感到害怕。然而，当真相开始浮出水面，他反而不怕。他从来都是这种遇强则强、碰硬则硬的性格，有本事你把老子搞死，要不然，就算上天入地，偏要死磕到底。

何况这次，还把林城牵扯进来。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的香港号码，他接起来：“喂？”

是薛予桥。说，林城出事当天早上，姓越的和宋超就回到了香港，翌日晚上在跑马地一个私人会所出没，被摄像头拍下。该会所老板和薛予桥私交甚笃，将画面截图传了过来。

“发给我看看。”

挂了电话，顾寻很快收到薛予桥发来的照片。据说是进口设备，画面清晰度还可以。照片上越老板站在会所门口，宋超走在他后面的台阶上，胳膊肘夹着个包。顾寻伸出两指，将画面反复放大缩小，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那个包上。那是个非常普通的男士用包，方方正正，包上有个图案，好像是……一匹跳跃的马。再仔细看，“马头”上长了两个角，更像是——

一只羚羊。

顾寻遽然睁大了眼睛。

时彻和武翔连夜审问了阿宾。

起初阿宾并不配合，似乎非常害怕说出事实会有什么严重后果，表现得极其畏缩。警察以作伪证或隐瞒不报等同于犯罪相威胁，才迫使阿宾开了口。

“……是郑筱先出来，告诉我老板和客人的酒还要一样的，另外再做一杯长岛冰茶和一杯冰红茶，还提醒我长岛冰茶上面要放薄荷叶。我刚做好，郑筱就说……就说她裙子拉链开了，让我帮她拉上。她穿的裙子，你们也知道，就是特别……有点暴露的那种嘛。但是她坚持，说自己拉不上，不想回去出丑。我只好出来，到她背后帮她拉。刚拉好，我就看见……看见老板在旁边。我也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出来的，就看见他站在那儿，在打电话，可是眼睛看着我们这边。大家都传……都传郑筱是老板的人，我怕老板误会了，就赶快回去柜台里面。”

“然后呢？”

“我觉得老板可能还是误会了，真的，你们别跟老板说啊，老板要是生气辞退我，我就有大/麻烦了……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啊——”

“继续说。”时彻打断了他的话头。

阿宾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老板跟郑筱说，外面有几个她的熟客，让她过去打个招呼。郑筱就过去了。然后老板就走到吧台这边，说我拿的那瓶酒不好，要换一瓶。”

“你换了吗？”

阿宾慌忙点头：“换了啊！老板让我拿刚到的一瓶酒，就放在我身后的酒架上。”

“然后呢？”

“然后老板又讲了几句电话，之后郑筱回来了。老板就让我端着酒，我们三个一起去了包厢。”

后来再回到包厢，阿宾就发现了郑筱的尸体。

“什么想法？”时彻一走进听讯室，等在里面的万陵就问道。

时彻单手扶着脖子：“只是猜测。”

“也许很快就能得到证实。”万陵意有所指，“赫原刚才告诉我，他们发现夜总会里的摄像头都被人动过手脚，已经找到软件被破坏的痕迹，正在修复。”

这消息令时彻振奋，但向来缺乏表情的他只是动了动眉毛。

两人正待深入交流，夜里值班的二分队警员忽然敲门进来：“万队，外面来了一个叫顾寻的，指名要见时警官。”

“顾寻？”万陵显得很诧异。“你去看看。”

时彻颔首，离开了听讯室。刚走到门外，便见顾寻一脸阴沉地坐在值班室里，裹着一件皱巴巴的羽绒服，头发还湿着。程不昧站在值班室门口，一脸怒火无处发泄的便秘表情。

时彻知道顾寻犯起浑来什么样，就程不昧这暴脾气，能忍到现在实属难得。他拍了拍程不昧的肩，示意他回去，接着自己走进值班室。

“想明白了？”

顾寻不置一词，神情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晦暗压抑。他打开手机上的一张图片，把手机推到时彻面前。

时彻想问他图片从哪儿来的，但按捺住了。他用两根手指放大图片，一点一点拖动。

当他认出那个羚羊图案时，那张好像永远无动于衷的脸瞬间变色。

顾寻又笑了。远一些看，那笑仿佛极尽嘲讽。可时彻离他这样近，甚至用不着抬头，都能感受到那嘲笑背后喷薄的怒气和恨意。

“羚羊体育用品。”咬牙切齿，再咬牙切齿。“是庄悯要杀我。操/他妈的，他蹲在大牢里，怎么还能杀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