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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韶!”

他放下文书说道：“你应该也猜到了我想做什么。你虽然答应我留在府里，但没说过要不要和我合作。”

蔡韶起身把书房里的香给熄了，把面对后山的窗户打开，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仍顾虑你妹妹，但是现在你看到了吧，张远州就是过得好好的。”

“我想要报仇，你又是为了什么？”席香月问道。

“我……”他目光空洞地望向后山一面开得正盛的桂花树，忽然笑着回头说：“好玩啊。”

香月愣了片刻，扶头说道：“真是个疯子。”

“你不早就知道了，”蔡韶走过来半蹲下来说，“也为了你。”

“姐姐，”回去路上香石开口道，“王爷有弟弟吗？”

“当然有了，他可是皇家子弟。”香月像是累了，撑着头歪坐着。

“那他的弟弟可以来王府吗？”

“可是可以，但是王爷是已经出京了的，他的兄弟应该是不能随便来的。”

“这样啊，那果然……”果然那少年就是王爷。

“什么？”香月睁开眼问她。

“没什么，”香石回道，“就是今天白天看书看到史书，感兴趣才问了一问。”

香月吃过晚饭后点灯继续眷写，香石坐在旁边做女红，不时用小剪子把灯花剪去。

“不知那只猫怎么样了。”香石突然说道。

香月的动作停了停，看着桌面上两种字体发起了呆。

她们来王府之前把家里的鸡卖给了邻居，猫也送给了陈先生去养。虽说香月自己都舍不得，但是要说带去王府还是不可能，只好先放在了陈先生那里。

当初那只猫还是陈先生送给她的。

那一年她的双腿才刚刚残疾，妹妹还不能熟练地照顾她。

有一次香石站在小凳子上煮盛米粥时，不小心将碗打翻了，滚烫的粥一下子就泼上她的手臂。

当时香月就在房间里，听见了香石的哭叫，却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腿动起来。那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她的腿废了。

香月躺在床上把自己抱成一团，在被子里使劲捂住嘴却克制不住地痛哭出声。恍惚间一只大手放在她头上，轻轻地抚了抚。

香石哑着声音叫她。

她放弃了。她本以为自己能够熬过去的，她本以为腿不能动这件事她完全可以无视，但是怎么可能呢？

她再也不能行走，不能跳，不能跑，甚至按陈先生所说，将来无法生育。

她几乎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她只想逃避，她只想永远待在这黑暗里。

“香月……”陈先生叫她，边抚摸着她的头，“你妹妹没事，只是被烫到了一小点……你快出来看看吧。”

“姐姐……”香石抓住她的手。

香月慢慢从被子底下钻出了头。先看了一眼妹妹的手臂，已经用白布包扎好了。她转头看向陈先生，同样哑着声音说：“谢谢您。”

香石抱住了她。

“你不用太难过了，其实我有犹豫过，要不要把你的身体状况全都告诉你，”陈先生对香月说道，“但是你迟早要承担起照顾你妹妹，支撑这个家的责任，所以我没有隐瞒地全都告诉了你。”

香月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忽然看见陈先生胸前的衣服鼓起一块，还不停地在动。

“这是……”

“我本来就是想把这个给你们送来的，”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用布巾包着身体的小白猫。

“哇!”香石凑上前去想接过来，陈先生指了指她的手臂，不赞同地摇头。

“这个是我家老猫一个月前下的小猫，我看你们两个可能想要，一直留着它。”陈先生连带着布巾递给香月。

隔着一层布料，小猫的爪子对她又抓又挠。将它抱在手里，竟然十分温暖。

那之后，还是会感到痛苦，只能慢慢地接受，直到今天。

“真想把它接过来啊。”香月继续写着，蜡烛燃了太久，眼睛都被熏得有几分胀痛。

“对吧。”香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