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艳鬼现世 第三场(2/2)
周端端(反问,嘴角微微上扬,讽刺。):这难道不是天意如此?
师兄无言望天,遂有不解,但天意如此,无可奈何。屠凹无意与端端争锋。
甄婉容(抱起孩儿,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孩儿声音娇娇啼哭,她那双虎目满眼眶的通红,蓄满泪。摇摇晃晃行至窗口,那窗却是新木所成,窗纸上贴着双双锦鱼的红色剪纸彩画,开窗只为仰头问天,接着低头抚慰孩子。她有背影萧索,沉重心事。):正是天有不测风云时,人有旦夕祸福日。曾是五口之家,和乐安好,不望富贵之名,唯独愿家人健康幸福,甜从苦中来,温情脉脉。如今我手里抱着个家中嗷嗷待哺小黄儿,上有高堂之白发老人只待得反哺。那朝盼夫贵妻荣,琴瑟和鸣。哪曾想过悲从中来,一朝男人落跑,为功名去,为美人去,为金银财宝去……天意使这富贵在他乡,从此以后往昔恩情云烟过,做的是灰飞烟灭半丝不留痕迹。嘤嘤嘤……我一个孤弱女子,身上无一技之长。家徒四壁,可谓雪上加霜。且看我带着一家老幼,这日子如何好过……
端端瞅着师兄屠凹唏嘘不已,‘这是苦情苦命的女子。’
屠凹瞥眼,不自在。但强撑着天理循环,憋闷回答,“世道如此,无奈何。”
(唱):没个顶梁柱的天,脚底下又无立锥之地。世上哪里来个东奔西跑的良家妇,都说女子命贱如草,红颜薄命。一朝落入世途,穷极末路,只为生活计,从今受尽白眼搓磨唾沫星子。哎呀呀……我命休矣,苦呀……阿呸……
屠凹(领着师妹周端端往屋内看看,感叹声起,有点儿紧张。):这是个悲伤的妇人……原来杀人放火者会如此悲伤……
周端端(语气中故意带着一种兴奋,庆幸。):好在罪孽未成。(一副求着师兄表扬的样子,屠凹转移视线。)一切尚有挽回之道……这也是天意如此……
屠凹皱紧眉头,若有所思。但神情淡漠,无感。而内心忐忑不安,这是与善喜姥姥同游九州,渡有心苦情人所从未有过的感觉。既那样的酸,带着点儿苦涩,欣慰从未有过。将这一腔热血泼凉塞进胸腔里,流水潺潺。灌的他浑身不得劲,面色苍白。此情无法形容,唯独皱眉,不知所措,尚待斟酌。
婴儿哭叫不休,刺耳声音。令着闻者落泪之后,而思绪杂乱,越思则越难把控心潮如水。
周端端(指着那妇人,同情她,可怜她,为她求情。):夫妻恩爱情断时,同床也要异梦过;原来有点儿愁,有点儿苦;都说的妇人蛇蝎心,美人皮。那般狠,情深似海,恨由爱生,如何放下心来……仅仅抽骨剥皮,鲜血流尽,思念变成霜……
屠凹摆手,阻止女鬼儿的喋喋不休更加的扰乱心绪。
这时屠凹的不为所动却令周端端一直以来的若无其事改变的呼吸急促,眼神闪烁。
而端端心里面揣测,面容急色。那常年的寡淡神情此一刻慌乱。那屠凹的心想,‘师妹她为何总对屋内的女子着急?还是果真做了其他的打算?’一时间揣摩难测,心思各异。
乌云里溢出来些许珠粒水,高空砸落,它穿过端端的身体,贴着屠凹的面颊滑下。屠凹感觉这雨水有法力作祟,故说刺骨寒冰惊起皮肤咋冷,他一个修行万年的妖今一日淋雨居然感觉苦熬不住了。
女鬼扔了遮阳伞,无所畏惧阴暗天际,落雨纷飞。适应其中,浮躁的内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端端看屠凹,屠凹看端端。端端心想,“我的确有所谋划,算计的却是这个爱护我的师兄,真是亏欠了他呀……也不知……今生今世有没有归还这份情分的机会……”即便如此,但求无怨无悔,端端坚定内心。前路茫茫,后无退路。
甄婉容(抱起嚎啕大哭的幼儿,在屋内左右的走动,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给予安慰。但孩子不停的哭泣,没个停歇,哭断肠。):孩子,孩子,我必精心怃育教养,不教你辜负良家女子,又一个苦命妇人……(哭哭啼啼没个决断时候。)
狂风又吹,庭内中桂树叶纷纷扬扬的雨打坠地,狂风吹断了树枝。满地狼藉了。
甄婉容(沉浸在自己悲伤中,电闪雷鸣间惊吓住她的孩儿,她不管不顾只做了安慰。):我的孩子呀,你要是知道你父亲的薄情寡义,抛妻弃子,你当如何看的起自己的身世呀……(愁容满面。)
那一番哭哭啼啼凄凄惨惨没完没了梨花带雨,怎敌雨打芭蕉,秋风落叶。枯寒时候没个春秋冷暖;今起身世孤苦伶仃没个安身立命之地。从此后,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怎不教见者落泪,闻者悲伤呀……
屠凹(不忍直视,不解,疑问。):还看这个?
难道要说师兄没情没义只是可怜,却并不动摇他的决心。
可怜奈何谁,只道得听说。红尘嚣嚣,孽债成;女子红颜殇,哭天喊地。谁道时谁可怜谁,全都是天涯断肠人。
女鬼面色不改(指引着她这一位木头脑袋一样无情无义的师兄,似叹非叹,但似乎悲伤一眼望去又淡定从容。屠凹不解。):你怎得毫无动容?师兄不见她真心实意的为儿着想,想必泼天富贵,无上尊荣抵不过此时的一点半刻的温情。
屠凹迷惑不解,为端端所言所不解,又为为屋内妇人所为不解……
许是伤心绝望命还在,终有一日得陇望蜀,有志者,事竟成。屠凹不以为意。“若是放心不下孤儿,我们将甄婉容带走之后,放心将他托付给一个富贵人家,定叫他安稳一世。”
这般安排妥当,却不是端端所愿。端端唯一一句话,“不可。”于是捧心故作娇怜,屠凹不敢忤逆。
屠凹不解,她的伤心也许比不得师父的惩戒来的重要。竟如此,一刀斩断贼祸根,从此后安平度日。何须为了不值当的无缘无份,瞒天过海,惶惶不安。
周端端又言:你看她时心中可有动容?
屠凹:可怜她,她确实在悲伤。
‘原来师兄除了可怜别无他感。‘暗道。女鬼冷笑,’原来如此。‘跟着冷心冷情的善喜姥姥久了,师兄不像平等的妖一样嫉恶如仇,又或者是为非作歹了。只因他心中不在乎这些吧。
甄婉容好不容易将自家的儿子安怃入睡。自己也是苦的嗓子沙哑,空洞洞的眼神透过孩子不知道是作何打算。
屠凹:看她心灰意冷,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我前去却劝她皈依三宝,落发出家。利诱她孩子将会有一个好前程。她必然灵台清明,是以师父的规矩一样一样都好好的,又不计较师妹的罪过了。
女鬼并不乐意,她心中谋划不肯有丝毫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