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出不去了(2/2)
叶呈笙昨日寻了她之后,没过多久她就又睡了过去,那种挡不住的困乏感,正来自这蝼蚁般的躯壳……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那站在雨中的两个哥儿又说了些什么,她记得颇为模糊。
现在再一睁眼,便是在这国公府里。
她睁开了那双水亮又通透的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家手持一根细针要往她胳膊上扎……
那刺眼的山羊胡,还有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像极了每天没事闲的招摇撞市的茅山臭道士!
心里一嚇,这坏老头!竟然趁她休息用针扎她!
她一下子猛的坐起来,却因为起身过猛身体没适应过来使得她一阵目眩,可是再目眩她也看清了她胳膊上那一根根细细的针,眉头一紧,抬手摸去眉间还有一根……
她毫不客气的给薅了出去,接着就要拔胳膊上的。
老实巴交的张大夫哪里见过这样的病人,惊吓间立了起来。“不可!不可拔啊小姐!”
他颤着一只老手欲阻止。“快拦住她!不能拔啊不能拔!”
房里的丫头们终于反应了过来,赶紧过来按住她。
被按住手脚的涟歌挣扎的更烈,她本就不是个肯让人轻易拿捏的性子。“你们放开我!做什么!”只是这身子到底太弱了,她才蹬了几下额间就出了一排冷汗……
“小姐不可呀!张大夫再给您瞧病,你此时拔针会损伤你的身体的!”
“小姐!莫要在动了,你瞧这都见红了!”
一个按着她左手的丫头一边拼命按着她一边看查着她手上那几根银针,待看见那些银针都错了位,甚至有一根干脆扎深了去瞬间只觉得眼睛上一红,着了急,她颤着声音唤。“张大夫你快过来给我家姐儿看看,这这这可怎么办!”
拧着一双秀眉的涟歌听着这两个丫头着急的声音愣了愣,慢慢平复了心绪。
她的声音很清澈,只是因着病中显得有些低沉。“张大夫……?”
她歪了歪头,控制不住的伸手去抓头,只觉得突然间脑袋开始疼了起来。
张大夫瞧着她手臂上的“新伤”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凝重。“小姐还是快些躺下吧……你这身子现在搁不住折腾的。”
“这是……针灸吗?”她不太确定的问出口,只是针灸的灸字因为自己也不太确定这个字是不是读灸所以念出来的读音还有些奇怪。这也怪不得她不知道的,她从小便聪慧,但是所了解到的人间事故实在算不上多,她儿时读的书本倒是不少,但是因为没什么先生教她,阿爹阿娘又是他们虎窝里有名的两个大老粗,索性很多东西都是她因为感兴趣去了解到的,但是一用到实质上,她还没什么经验……
说起人间二十年游历,更是十八年被锁在废宫里,期间两年又被茅山道士追的满天下的乱跑,她还真的没见过针灸是个什么模样。
张大夫听了她询问的声音,一张本还凝重的脸顿时多了几分喜色。“正是,在姐儿身上用的这个是艾灸,是针灸的一种。”
他此次来本是治涟歌身上的风寒的,他今天一早就在街口听说了国公府的三小姐恢复神智的事情,本来开始他是不相信的,就当是街上一些喜欢闲事的人瞎传……
因为她这个病他是看过的,不用说他,就是当年宫里的太医都给看了个遍,甚至寻天下名医的告示都贴了出来,却是任谁看了都只摇头,就连茅山上鼎鼎有名的师爷李全一都给请了下来……奈何她这个脑疾,他们内行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没得治的病……就连太医院里的院首也只能安慰老太后一句也许以后受到突然惊吓或大喜会好过来。
不过到底也就是安慰罢了……
他今天给这姑娘看病,也没动她脑疾的心思,就在她刚才突然起身拔针的时候,他心里也不过叹了一句流言不过是流言。
可谁知道就在这一番闹腾之后,她竟然突然开口问他。“张大夫?这是针灸吗?”
那清澈中带着点病气的口音,有些虚弱,却格外的中耳……
这样的杂症,竟然真的不是没机会治的!这样的观念彻底颠覆了他之前对头部病症的认知。
是说得通的!她受伤的那年方才七岁,又经过了这些年的断章,她一醒来不知道身边的人是给她治病,只以为是在害她,可不就是要反抗的!
他那双老迈的手有些颤抖,那是难以抑制的惊喜感,对于他们这些行了一辈子医的人来说,年老时又有一番见识也当算人间奇遇……
待明白了屋中一些简易的情况,本来因为风寒病气而惨白的一张脸竟然悄然爬上了一抹淡红色,她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人还做了糊涂事,倒也明理的乖乖躺下了。
然后便看着大夫给她施针,眼睛里满是好奇,还不忘了提醒他。“你手别颤啊!这可是我的肉……”
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肉,怎能让人随便扎。
屋里的丫头们都眼巴巴的看着屋中她们伺候了几年的姐儿……因为家里的大夫人势大,对于她们这些下人还是严加管教过的,所以即使她们姐儿之前脑子不大好,她们也没做过什么逾越的事,还算得上尽心尽力的。
如下看着这个往常都孩童般的人突然好了,心里惊喜有之,复杂又有之……